這種事情,昭庭自認換做從前的他是絕對不肯做的。而且,就算是景家並不以從商為主,他敢打賭,弘文也絕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畢竟沒有什麼還需要盛家去低聲下氣的去求。昭庭想到不免有些笑了起來,自己的人生竟然會在這種不經意的時候經曆那麼多的跌宕起伏。
關於錢財,一開始捉襟見肘這種事情當然也還是會發生,不過也隻有昭庭和大掌櫃兩人心裏才知道。而如今一切都已經步入軌道之後,昭庭倒也看得很開。水無香的薪資一直都是全鎮最高的,昭庭也明確的和所有人說過,每個月的利潤讓他扣下一半之後,其餘整個水無香所有賺到的錢全部作為薪資發給每個人。
昭庭從來沒有想過虧損的問題,他唯一的打算就是在吃飽穿暖之外能積得出錢財來把那個沉木盒子給贖回來。不過昭庭自己也奇怪,他的生意竟然做的如此順手。就算是盛家,想要做到他那樣的氣色也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昭庭他竟然隻花了半年就做到這個地步,中間坎坷不用說,昭庭自認為如果不是自家父親在裏麵動了手腳的話,那就隻能說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好。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會再去想他脫離七家對於他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他隻知道,那樣子充滿特權的生活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如今這樣需要操勞的生活,他也覺得很好。
一般過了午時,樓下的掌櫃就回來按鈴,提醒昭庭時間已到。而昭庭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下了樓。他現在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很多東家都會選擇親力親為,那樣確實也有很多的樂趣。二樓的客人比起一樓來說文雅很多,所以昭庭並不擔心會有吵架什麼的問題。
他特意去采購了一批有趣的酒瓶,呈了酒送到了幾個隔間去。他們很多都是商人,通常是在鎮上認識人,然後介紹他們過來。畢竟水無香竟然也變成了沒有預約或者沒有臉麵的人都無法上往二三樓的情況了。
有時候昭庭會在他們中間寒暄幾句,聽著他們說著或從都外,或從京城來的各路消息。不僅僅是平民百姓和小官外臣,就連都中高官七家也是他們議論的對象,這不禁讓昭庭對於弘文當初買下花樓的企圖有了切身之感。
不過好在,昭庭已經脫離了七家,他也無需再去關心皇帝的心情,都內官員的升遷,他要做好的,隻是賠著笑,讓所有的客人感覺到高興而已。由於昭庭的個性很好,人看上去又很有教養,加上大家都看得出水無香是一個收益很好的店麵,所以,鎮上的媒婆們都把他列為了待娶少富中排名第一的人選。
可是,也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或者說,隻有念兒才知道,昭庭的微笑裏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漠,他確實從來不拒絕別人,可是他也從來沒有答應過別人,而讓人從來察覺不到這點,才是昭庭功夫深的地方。
“喂,東家,昨天我陪酒的那個富商一再問我,問你為什麼一直不去媒婆哪兒掛名字啊?”念兒有一天在和昭庭閑聊的時候問道,不過她在昭庭想要回答之前先搶答道,“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已經轉達了,我個人想要問你。”
“個人?”昭庭聞言,笑了一下,“第一呢,我啊,和那些閨閣小姐們心裏想象的實在是相差的太過十萬八千裏,我實在是不忍心小姐們見到我本人了解我本人之後夢想破滅的難過。”
“不會啊,東家你長得很美啊。”念兒抬頭仔細打量了昭庭一下搖了搖頭。
“喂,形容男孩子請不要用美好嗎?”昭庭佯裝生氣的說道,“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我身上有一些事情,算是秘密吧,這些秘密我不能和其他人說。我覺得夫妻之間不能坦誠相待的話,那這樣的婚姻不要也罷。”
“……”
“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背負了一些感情,我想我這輩子都還不清這感情債了。”昭庭最後苦笑了一下。
“啊,是東家之前所說的那個代替東家死去的姑娘嗎?”
念兒若有所思,昭庭知道她指的是明珠,猶豫了半天也沒有指正道。念兒見昭庭沒有否認,便知道就是那個人,也沉默了半天,隻是靜靜的給昭庭繼續滿上喝完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