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間,他想不起來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昭庭拿起了盒子裏觸感溫潤清爽的笛子,吹了起來,笛聲悠越,確實不錯。可是,他的腦袋裏依舊空空如也。此時,白祖爺也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子昭啊,你今天玩得高興嗎?”
昭庭愣了一下,然後放下了手裏的笛子,點了點頭。
“那,你不想和我說一點什麼?”
昭庭低頭想了想,最後露出了禮節性的微笑:“我想,易饒應該把所有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白祖爺笑了笑,坐在了昭庭的對麵,給自己和昭庭各自沏了一杯茶:
“對於我這個醫者來說,今天開始,你算是真的有醫活的可能了。”
“白爺爺,讓您擔心了。”
昭庭回答道,後者則搖了搖頭:“擔心?我一點都不擔心,我知道你一會兒好起來的。”
昭庭聽了,欲言又止,好半天,隻是轉過身,看向了堂外:“白爺爺,那幾匹馬,您知道名字了嗎?”
“嗯,漆黑的那匹是桀驁,性子確實有夠桀驁不馴的;青黑色的那匹是夜騏,騏嘛,青黑色的馬,然後老馬是騂驥,騂,赤色的馬,驥,老馬……子昭,你這點文人的酸氣我還是有點熟的。”
“白爺爺您自然熟通這些,”昭庭笑著說道,“晚生自愧不如。”
白祖爺和昭庭又開心的聊了好幾句。老實說,知道昭庭說了那麼多話的千席,真在懷疑,按照其以前的性格,昭庭是不是習慣性把話積起來再講。
到夜半的時候,出了事。不過,等到千席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官兵們已經出發把那些個想要殺人放火的人全滅了。可是,昭庭和桀驁消失不見了,千席還在擔心,白祖爺則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封信,笑著搖了搖手,扔給了千席,然後自顧自的披衣服,看著躺下跪著的黑壓壓的一片,低聲的笑了一句:
“果然你還是那個神機妙算的大將軍。”
千席則實在是不明白,低頭讀了那份信:
“展信悅。白爺爺很抱歉在您看到這份信的時候給你添了這麻煩的一件事情。今日集市中我看到那個匣子的時候就打算了這件事情,我怕商人膽子不夠大,甚至還去招惹了馬販子,讓您深夜起來,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既然馬販子殺來,請來官府應該是最好的方法。當然,我是以白爺爺您的身份請來的官府。我知道,您為了保護我專門的隱姓埋名來到這裏替我療傷。可就如您說的,我的心病確實很難醫,如今出此下策,讓自己離開,實在是深感歉意。請代我向都中各位道歉,也謝謝各位叔叔伯伯保護我的一番美意。宮子昭就此別過了。”
千席看著這份字跡大有名家之風的離別書,一時半會兒,心裏好多想法。他雖然遲鈍,但是還不至於笨,再加上出發前師父略有些反常的舉動,宮子昭對於很多知識的熟識程度,其餘種種,終於讓他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宮子昭就是景昭庭。
一時間,忽近忽遠的距離感讓他有些暈。白祖爺反而顯得放開得多,似乎,昭庭今天的舉動他就已經才出了如今的結局,如今更是坐享其成,坐著縣老爺的馬車,帶著昭庭新買的幾匹馬,跟千席和易饒就往縣城趕去。
縣老爺動作太快,隔天像是討好一樣的把白老爺上京的事情當做天大的消息上了奏表,這才讓苦尋昭庭不得的皇帝和七子明白過來昭庭的下落,於是,表麵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皇帝心裏默默地咒罵著七家族長們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七子還是很擔心,雖然得到了昭庭的消息,可是伴隨著他的消失,這下子明殷國那麼大,如果昭庭刻意躲避的話,那可真的是如同大海撈針。不,是沙中找水那麼難了。
皇帝則出於另外的考慮也派出了許多人去打聽昭庭的下落。
當天夜裏。
昭庭已經到了都中一個偏遠的小城裏麵,逃離不過是他在看到那個木匣子之後想到的,不過所幸一切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不能留在都中了,他想離開七家曾經給他建立起來的層層保護。為了懲罰他的過錯,他隻能放逐自己。
隻要不給本家的人發現,就算是在七家的勢力範圍又怎麼樣,從家不可能會記得他這個幾乎沒有怎麼露過麵的前嫡長子。雖然他還沒有想好未來到該怎麼去經營,但是,他覺得總比過去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