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第一口就要了主人的血,果然是妖刀。”弘文隨即解釋道,“這塊石頭是我們前幾年偶爾在水裏得到的,工匠們都信點神佛的,加上久熔不化,所以都不太想做這個。”
昭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這個工匠也不知道突然之間想到什麼,拿了石頭就在自己工爐那邊,埋頭幹了三年,前幾天剛剛完工,交給我以後,就辭工不做了。”
“有說過這把刀叫什麼嗎?”
“地獄紅蓮。”
“這麼俗氣的名字?”昭庭聞言,少有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簡直就跟我們一樣,一出生就被標示出來了。地獄紅蓮,聽上去就像是說我是妖刀……這樣子的感覺。”
不過昭庭還是接過了刀,不十分鋒利的樣子,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他還是按照了弘文的指示試了刀。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看你用刀都是一種欣賞。”昭庭砍完回頭看著弘文,他半是認真的說道,然後被昭庭用刀柄戳了一下,昭庭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盒子慢慢的變成了兩塊,一半清脆的落地。
“剛才手感如何?”弘文恢複了認真的神色問道。
“沒有太大的滯澀感覺。”昭庭撿起了落在地上的木塊仔細的看了看,吃驚的轉頭對著弘文說道:“這個是……”
“地獄紅蓮的秘密。”弘文得意看著昭庭困惑的表情,“適合偷襲的一把刀。怎麼樣?雖然是把妖刀,但是你是武將出身,應該能夠壓得住這把刀吧……要嗎?”
“我已經有一把追虹劍了……”昭庭這樣說著,然後把刀放回刀鞘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這把刀,我還是收下了。”
弘文像是猜到了昭庭的答案,並沒有很驚訝,隻是笑著,胸有成竹的坐在了自己的太師椅上,重新拿著一本賬本和算盤,準備幹活。昭庭則抱著刀,靠在榻上。
兩人靜默了好久,昭庭才笑了一下說道:
“弘文,你其實真的不用擔心我。”
弘文停下了筆,停頓了好久,像是考慮了很多,最後還是走到了昭庭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摸著昭庭的頭,良久才說道:
“看著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不擔心?”
“我啊,前一陣子雖然確實因為柳的關係而變得有些消沉,但是呢,他並不是我開始認真幹活的主要原因。”昭庭動了動,把頭抵在弘文的胸前,弘文愣了愣,沒有反對。昭庭的聲音透過衣服顯得悶悶的,聽不出情緒。
“我突然覺得,把事情親手完成也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這是……突然之間長大的感覺嗎?弘文一瞬間被昭庭的表情所震驚,一直給他遊手好閑的昭庭竟然開始有了沉穩的感覺,果然是因為柳的事情而反思自己的不成熟了嗎?
“我啊,從很早開始就非常不擅長安慰別人,不隻是這次,”昭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直起身子看著弘文,淡淡的說道,“而且,這件事情,尤其是弘文,似乎一直因為很擔心我,卻不像從前一樣會直接來問我……”
“誰敢來問你啊。”弘文輕笑了一下,說道。
“嗯,於是我想,如果我沒有辦法像文靜、問言他們一樣能夠安慰別人的話,那我就索性一股腦兒的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或許也能解決問題。”昭庭如此解釋道,“原先我因為怕懶,很多東西過去了就過去了,解釋的活一般都是由你們完成的……所以,我覺得不行。”
“喂!你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都追不上你了?”弘文突然之間玩笑了起來,順手拍了拍昭庭的頭發,惹得昭庭好不奇怪,而弘文也沒有解釋,隻是搖了搖手,讓他不要介意。
“啊,對了,弘文,過了年,過了十五,我就要出發了,”昭庭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之前,我會去拜訪一下士兵的家屬們,恐怕,以後我們就見不到麵了。”
“搞什麼啊!搞得像我們生離死別一樣!我又不是你愛人,你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不來,與我何關?倒是給我省點神思打理你這大少爺。”弘文又笑了起來,“別囉嗦了,快點走吧。”
“啊,弘文,你倒是催我!”昭庭也笑著,還裝出佯怒的口氣。好一會兒,他終於笑停了,站在門口,淡淡的回頭對著弘文說道,“我走了。”
昭庭推門而去,在門關上之前,他揮動了一下手裏的新刀,算作和弘文道別。那一瞬間,弘文突然知道,那個他熟悉的小男孩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弘文在這次一別後到出征之前確實隻見到了昭庭一麵,除了白家家祭以外。年祭的例行早會上,皇帝笑問昭庭出征的準備,到了年關,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會入殿,殿奏一年的工作,所以平日了寬敞的金鑾殿如今顯得格外擁擠,昭庭則特詔一身戎裝出列,恭敬的跪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