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得出讓庭很緊張,他身體僵硬一動不動,讓昭庭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就笑了出來。有兩個女仆送了洗臉水和漱口水,昭庭便乘此給他編了頭發,梳進了發髻裏。
“幫我叫下人們進來。”一切打點妥當以後,昭庭單手撐著臉,坐在廳中央,看著自己玉樹臨風的弟弟吩咐道,“早飯也一並送來。”
“是。兄長大人。”
“對了,我覺得你昨天叫我大哥,挺不錯的,接著這麼叫。”昭庭穿著衣服,“對了,今天是十號,替我問我一下聖上,我能不能在朝裏謀一個鬆散的職位。什麼都不做的話,在家有些無聊了。”
“是。”讓庭頓了頓,接著說,“大哥。”
“嗯,去吧。”
碧波閣隨著讓庭吱呀下樓的聲音便恢複了一片靜寂,昭庭無聊的磨蹭了一會兒時間,終於喚來了女仆:“告訴二門的茂才,替我把逍遙牽出來,我要去將軍府。”
將軍府離國舅府駕車大約小半炷香的時間,仔細算來已經快算城外了。這是當年將軍第一次帶兵得勝的時候皇上嘉賞,為了選這個宅子,他可是把京城裏的豪貴們徹徹底底的得罪了個便。
不過他是七家之後,冠以景家之名,他們也不能耐他如何。加上皇上一個禦批,這個地就輕輕鬆鬆的歸入了他的名下。這件事情雖然被父親念了很久,但是得到這個稱心如意的地盤他覺得一點也不後悔。
現在昭庭就站在漢白玉砌成的台階下,看著威嚴聳立的絳紅色大門,抬頭看著內門裏掛著的禦賜的牌匾,突然歎了一口氣。他回頭勾了勾手指,茂才就在他下倆台階上畢恭畢敬的站著。
“茂才也跟我的吧?”
“若蒙將軍不棄。”茂才單膝跪下,如此說道。
昭庭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帶著他的玩笑般的微笑在門口站了許久,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最近有什麼人拿著我的玉牌來本家要東西嗎?”
“什麼?”茂才一愣,然後不知所謂。見狀昭庭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什麼後,就跨步進了將軍府。
“各處的牌匾都弄好了嗎?”昭庭回頭問茂才,後者則說這種定名的活一定要府主親為,於是他四處看了看,隻好無奈歎息道,“自古雲好景須好字配,失了名字果然失去了一半的光輝。”
跨過屏障疊翠沒有多久,就是一個人工湖,沿著湖,一半是石頭堆出的小道半當中搭出了一個亭台,另一邊則是用木頭搭出的長廊,昭庭看住了眼,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笑著對茂才說道:
“此處甚好。”
茂才聞言也笑了出來:“二少爺說的果然沒錯,大少爺向來都喜歡臨水而建的地方。”
昭庭笑而不語,緩步往前走去,站在那臨水而建的樓閣前:“將賢妃娘娘賜的那株白璧玉蝶移栽到這裏。”他步入閣裏,看著屋外,然後接著吩咐道,“買些骨紅疏影橫斜,這邊沿勢而在,到了冬天就會很漂亮了。”
他吩咐完就登樓進了樓閣,樓閣隻有一間半大,不需幾步就到了底。昭庭四處看了一下,然後倚欄而坐,閉著眼睛。
茂才在閣外等著,不敢言語。
昭庭聽力很好,坐在閣樓中間,他能夠聽到水輕輕撞擊閣柱時激開的水聲,也能聽到外麵雛鳥時不時的啼鳴聲。若是有人能夠在此吹笛就好了。他這樣想著,睜開眼睛,看著茂才站在外麵。
“府裏有樂師嗎?”
“配了幾個。”茂才回答道,“我叫他們立刻拿了樂器過來可好,您聽聽。”
昭庭點了點頭,茂才回頭看了一眼兒小仆,便有兩個慌慌張張下去了,其中一個,沒消一會兒就回來了,和著幾個小丫頭,進閣燒水沏茶,擺上茶點。
又沒過多久,昭庭就聽到了一些腳步聲。雖說他們背著樂器,但是這聲音未免也太沉悶了一些,昭庭頓時有些不喜歡了起來。樂師們並沒有出現在他的麵前,而是在亭閣外,演奏了起來。
一曲終了,昭庭一言不發,沉著臉出了閣,往前走去。大家一時愣在那邊,樂師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都一齊看向了茂才。茂才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對著那班樂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散去,然後跑著跟上昭庭。
“人是誰找的?”
見身後跟的人不多了,昭庭慢下了腳步,並沒有回頭,便問道。
“是樂坊挑的,”茂才戰戰兢兢的說,“都是宮裏的禦用樂師,是向禮部登記後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