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外麵租房子寫小說去了，不回家吃飯。”湯亞娟小心翼翼的照實說。她知道，柳強是最不願意聽到這件事的。
“他會寫小說？”徐曉帆很有些驚奇，“沒想到你們家裏出了個大作家。”
“什麼大作家呀，人都快給他氣死了。本來好好地讀著書，可讀到高二他就死活不肯讀了，偏要寫什麼小說，小說是一般人寫的嗎？我再三叫他進我的公司上班，他不肯。他給小說迷了心竅，不想掙錢，不想幹正經事。唉，養了這麼個沒用的兒子，不懂頭腦，不爭氣，也真是拿他沒辦法。”柳強今天的表現在湯亞娟不看來有些異常，提起兒子的事他沒有象以前一樣的大發光火，相反的說的話倒是很有做父親的味道。她隱約感到是因為徐曉帆在場的原因，但她並沒有過多的往深處去想。
徐曉帆好歹也是大學生畢業，又比柳強夫婦兩人年輕了許多，她明顯覺得柳強並不懂什麼叫小說，也就不可能理解他兒子。徐曉帆不知幹嘛在為他兒子辯解：“人各有誌，也許他的理想就是做個大作家，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做大老板掙大錢，那天底下不就沒了作家？你應該為他高興，應該支持他。”
“叫我支持他？除非我倒退著走路。”柳強這下顯然生氣了，一雙眼睛定定地望著桌麵，很凶。徐曉帆心想，我幹嘛要惹他生氣呢？我應該奉承他，他說得再錯，我也要稱他說得很對。徐曉帆這時很擔心由於剛才的不慎丟了就要到手的工作。這時湯亞娟說話了，“你看看你，怎麼好在曉帆麵前發火呢？”
柳強也立即覺出了有點不妥，但他需要一個台階下，於是把眼珠一瞪，衝湯亞娟說：“就怪你，誰叫你給錢他租房子的？你要是不給他錢不就沒這回事了嗎？”
湯亞娟知道他在順坡下驢，她息事寧人的說：“好，怪我，我不對，總行了吧？”
徐曉帆憑直覺知道柳強待老婆並不算好，這和她以前通過湯亞娟間接形成的概念截然不同。柳強和湯亞娟叮了一陣子嘴，轉過頭跟徐曉帆說：“對不起，我並不是在朝你發火，我是恨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想到他我就來氣。”
徐曉帆忙接話說：“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這件事，惹你生氣。”
徐曉帆以為接下來的時間將會很尷尬，可事實並非如此，柳強鐵青了一會兒臉之後又在談笑風生了，就像剛才並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究竟是個當老板的，見過世麵，徐曉帆想。
“你真漂亮，”柳強微笑著說，“我要是養了個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兒，而不是兒子，可就開心了。”他還是沒忍住誇讚她的欲望，隻是變了一個委婉的方式，他覺得這句話他要是不說出口的話，今晚上他都睡不著。
“你要真是養的女兒不是兒子，肯定會懊惱。”徐曉帆說，“這世界是男人的世界，隻有男人才能掙大錢幹大事，女人派不上用場。”
“可我真喜歡女兒。”
“那就再養一個呀。”
柳強這下和湯亞娟相視而笑了，湯亞娟說： “我這麼大年紀還養，那不成妖怪了？”
徐曉帆就瞎編：“我昨天還看到一張報上說，美國有個老太婆70歲了還養個雙胞胎哩。”
說說笑笑，一餐飯花去好長時間。天已黑了，吃完飯，仨人都坐在沙發上喝茶。
“你丈夫肯定待你很好。”柳強突然說。他確實忍不住想打探一下。
“談不上好與不好。”徐曉帆很輕易地說。
“那你肯定待你丈夫很好。”柳強有點追問到底的意思，不得到點什麼他不想罷休。
“你怎麼會問起這個呢？” 徐曉帆覺得實在是很奇怪，這個有錢的男人怎麼突然關心她的丈夫來了呢。她記得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一個男人老是向你打聽你和丈夫的感情程度，那就說明他對你有心，想在你身上偷吃，在尋找下手的空隙。難道他真會看上我？徐曉帆又想起了他吃飯前看她的目光，心裏“砰砰”的直跳。
“因為我心裏有數，你肯定待你丈夫很好，你們很恩愛。”柳強在進一步試探，他見她始終不說實質的話，總是說模棱兩可的回答，就想詐她一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