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論程?伌手械木樸搿板塾巍敝??(3 / 3)

辛棄疾也寫過類似帶有遊仙色彩的詞作,如他的《千年調》和《西江月·木犀》就是寫天界遨遊。盡管兩人描繪的遨遊景象相似,但從深層次的情感內蘊上看,程珌與辛棄疾是有不同的。辛棄疾即使寫仙氣渺渺的景象,也終難脫離現世憂患與自我苦悶,像是喧囂過後,難以釋懷的惆悵就又湧上心頭,產生一種企圖掩蓋傷口卻得不到解脫的憂鬱美,陳廷焯認為稼軒“氣魄極雄大,意境卻極沉鬱” 周濟也說“稼軒鬱勃,故情深” 。相比之下,程珌詞中則超出現實事功,流露出對生命存在的思考,在暢遊過程中,追尋人生真理,擺脫苦悶情緒,更具有蘇軾的豁達。

三、氣勢洪邁、壯闊蒼涼的遨遊之境

程珌詞在描繪仙境遨遊時,多營造蒼涼壯闊的環境氛圍。

他在詞中常用數詞的對舉,如“三島眠龍驚覺,萬頃明瓊碾破”(《水調歌頭》玉女掃天淨),“借我萬斛沸銀濤”“寫竭一池濃墨” (《水調歌頭》電闋驅神駿),“一勺流觴何有,萬石橫缸如注”,“蓬萊萬疊忽蜚來,上有千燈照”(《燭影搖紅》);或是運用冷色調來創造寒冷堅硬之感,如“涼月照東南”、“碧氣正吞吐”、“風露五更寒”(《水調歌頭》玉女掃天淨),“燕子春寒渾未到”、“玉樹薰香”、“冰桃翻浪”(《念奴嬌·憶先廬春山之勝》),“更積靄沉陰”、“月寒空冷”(《傾杯》);在詞中也注重煉字, “木鳴山裂盛夏”、“急上瑤庭深處”、“虹氣飲溪幹”、“寫竭一池濃墨”(《水調歌頭》電闋驅神駿);當然,仙境的創造離不開道教神話意象的運用。總之,通過這些手法創造出了整體構造宏大又略顯蒼涼的遨遊環境氛圍。

但從審美體驗上看,遨遊的暢快之感,常被很多晦澀的詞語典故所阻塞,失去了靈動輕巧,變成略顯艱澀的“遨遊”。多敘述的語言又淡化了仙境的形象性,代入感不強。確與稼軒有差距,陳廷焯早已說過:“大抵稼軒一體,後人不易學步。無稼軒才力,無稼軒胸襟,又不處稼軒境地,欲於粗莽中見沉鬱,其可得乎?”,王國維也說:“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無二人之胸襟而學其詞,猶東施之捧心也。”,程珌這類詞作自然不至東施捧心之地,但學到蘇辛精髓又能自具風格,其中之難早已是詞家公認。

相比於其他辛派詞人對詞的“雅化”追求,程珌用理學思想來雅化詞體是其重要手段。在程珌的仙境之旅中,不涉及任何男女之情,既沒有對神女執著追求的情感苦悶,也沒有牛郎織女的遙遙難會,亦沒有嫦娥在月宮中的孤寂淒涼。他在情感表達上顯露出理學思想帶來的弊端,過於克製而真摯不足,達不到稼軒那般隱忍沉鬱,又沒有蘇軾灑脫得徹底自由,始終處於一種束縛的創作狀態中。

總的來說,程珌用穿梭天地、遨遊仙境、俯瞰人間的隨意視角,加之豪健的手筆,表現出在酒的迷醉中超脫世俗苦悶思考宇宙人生的雅正內容,呈現出一種清醒與迷幻交織的遨遊境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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