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時,劇組工作人員以及下午還有通告的演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反而是咆哮了一上午的鍾導,捧了盒飯安靜地蹲在角落裏吃。
黎承暉和攝影指導為了敘舊,一起出去吃飯。
飯後童樺從包裏摸出一個橘子遞給王嘉玫:“補充維C,今天沒辦法了,明天開始我給你煲湯。”
阿玫甜甜地回以一笑:“老大你還沒誇我呢!”
童樺沒好氣地抽抽鼻子:“這剛哪到哪,等你的戲份都演完,你要沒演砸,我再好好誇你也不遲!”
吃過飯,大多數人都在抓緊時間休息,童樺四周掃了一圈,而後起身走向藝人休息間……
下午臨開工前,黎承暉才和攝影指導回來,攝影指導喝得紅光滿麵,黎承暉過來時,身上也些許帶了些酒氣。
正式開拍後,“煎餅男”隻過了一條,之後就狀況頻出。
任導演再怎樣窮凶極惡地叫罵,都無動於衷。不是忘詞就是走位不準確。
“停!你白癡啊!隻有五個字的台詞,你居然說忘詞!”鍾凱已經出離憤怒,凡是從他身邊路過的工作人員,都要偏著身子屏住呼吸,唯恐一個動作招惹導演的狂吠。
麵對導演的叫罵,演員較之上午已經適應了很多,每次演錯都會淡淡地鞠個躬,道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有屁用!你這態度有問題,氣死我了,你這樣的也配出來演戲,給演員提鞋你都不配!滾滾滾,換人換人!”
聽見導演喊“換人”,童樺了然地笑了,成竹早已在胸。從回來就一直坐在他身邊的黎承暉,身子幾乎本能地一動,驟然望向童樺。
有人快步走向導演,連連道歉,想來是經紀人或者助理。
“你給了他什麼好處?”莫名其妙,黎承暉問了這樣一句。
“巨魚為期半年的藝能培訓,三個有正麵鏡頭的show,一次電視劇的試鏡機會,不虧吧?”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鍾凱這邊的動靜。鍾凱被幾個人包圍住,現場有幾名助理維持秩序,男子還在喋喋不休說著什麼,鍾凱攤攤手,突然轉身向專用休息室走去。
求情的男人被擋在休息室門外幹跺腳,隻得心有不甘帶人離開了。
隨著導演的離去,現場又一次失了秩序,童樺歪頭看黎承暉:“廷禮,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的了。”
黎承暉想了想,輕而有力地點頭:“嗯。”他粗略地掃視了一下現場位置,而後起身向攝影指導走去。
自始至終,童樺都抱臂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縫眼睛,好像在看著一場戲外之戲。
當天晚上,副導演宣布,黎承暉正式出演《淺夢》中的一個角色。
黎承暉的複出,隻在巨魚內部引起小範圍的波動。童樺不想過多宣傳,他的目的是在不觸怒狄慕的前提下,解除黎承暉的雪藏。同時他也清楚,把一個快黑透了的藝人再度頂上去有多困難,這是不言而喻的。
——
藝人還沒忙起來,他這個經紀人反而進入最繁忙時期。因此除去第一天的全程跟班,之後童樺隻讓張舒歌陪同,他偶爾會煲湯送過去,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周旋於各個圈子,建立關係網。
好在阿玫的通告完成隻需七天時間,而充當背景“煎餅男”的黎承暉,更是兩天就完成了所有拍攝任務。盡管台詞加起來不足十句,盡管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充當背景,但是好歹有正麵入境,黎承暉像換了個人一樣,整天都是神采煥發。
阿玫拍攝電影的最後一天,童樺還是推掉所有應酬趕到現場,來為阿玫助陣。
這時候,阿玫正和飾演女主角的董涵對戲。
童樺悄聲問道:“這是阿玫最後一場戲了吧?”
“不是,這一場過掉後,隔一場還要補拍幾條,阿玫的戲就都結束了。”
片場中董涵的聲音陡然抬高,兩人連忙停止對話。
董涵的妝容化得相當頹廢——臉色蠟黃發絲混亂,一直以高貴典雅形象示人的董涵,同意這樣化妝,也算得上自毀形象了!
“啪”的響亮一聲,一記耳光直扇在王嘉玫臉上,隨著這記耳光,董涵的情緒也全麵爆發:“你這不要臉的——賤、人!”最後兩個字,一字一個節拍。讓原本壓抑的氛圍愈加沉重,這也是董涵演技的特點,深厚的台詞功底,讓她不僅能表露人物性格,甚至可以操控全場的氣氛。
果然,阿玫好似被她的氣場帶動,眼淚如同離線的珠子,一顆顆從眼中奔湧而出。這場戲董涵沒有控製情緒,所以打在阿玫臉上的巴掌力度失控,少女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出一道五指印。當董涵背對機位的時候,眼中滿是歉意。
持續了好久,阿玫哽咽難抬,幾次想開口說台詞,又都因哭聲而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