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踱到舞廳中,碰了碰黎承暉的胳膊。對方會意,隨他走到休息區坐下。
黎承暉神色疲憊,這是他自雪藏後第一次在人前出現,內心興奮但卻緊張,想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每當過往賓客的視線投射在他身上,他又會感到手足無措。
對此,童樺都看在眼裏,隻是安慰一句:“別急,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此時,黎承暉的座位背對一廳的繁華,他回頭望過去,目露憧憬。聽見經紀人對他說話,這才依依不舍地轉回身子,視線在童樺身上逡巡:“我之前一直以為,顧總對你照顧有加,因為你是童昕的弟弟。剛才聽見戚導和王導的對話……”他沒把話說破,停頓片刻繼續道:“或許現在隻有你能幫我突出重圍取得成功。”
“你錯了,廷禮”,童樺靜靜地看入黎承暉的眼眸,這個曾經紅極一時又迅速凋零的男人,經過一番周折,磨掉了少年時期的鋒銳,卻多了屬於男人的隱忍和蘊涵。
“我會盡快為你解除雪藏,但是能真正幫到你的,隻有你自己。”
剛剛為了緩解緊張,黎承暉喝了幾杯紅酒。酒意為他的眸子中填了一抹迷醉,但是隨著童樺這句話,他歪頭想了片刻,眼眸中重現清明,好看的唇線形成一個上揚的弧度:“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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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各個獲獎劇組和一線二線藝人的退場,宴會氣氛稍顯冷清,繼而收到邀請的娛記進場,遠處不停傳來拍照和采訪的聲音。
“今天童昕不來嗎?”黎承暉突然問道。
“今晚大哥不來,你要找他直接去家裏吧,他還挺想念你的魚丸。”童樺話中有話。
黎承暉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接道:“說起來還真要好好謝謝童昕。”
童樺淡淡地笑了笑,不再說話。這幾天在家裏大哥真是怨念深重。臉上的傷痕還沒有消退,不便參加晚會,他就已經夠窩火的了,誰知偷拍程嫀時用的微型攝像機莫名其妙失靈,更讓他懊惱不已。
這時候巨魚的人也開始退場了。
出於禮節,顧凜威和狄慕道別。燈光熠熠之下,兩位全場最引人注目的男子舉起酒杯,顧凜威滿麵春風,誌得意滿,狄慕卻已經喝得搖搖晃晃。
童樺沒來由心生厭煩,突然對黎承暉笑道:“你看顧總還真是春風得意,不過是挖了人家鼎尊一姐董涵,偏巧又得了個影後。也不看看他的巨魚成立都好幾年了,都得不到像樣的獎!要是以後金影獎組委會再設置個‘挖牆腳’獎,他顧凜威才真能算得上當之無愧!”
一番話說得相當毒舌,就連黎承暉都是瞠目結舌,有些可憐顧凜威了,要是以後有了小孩敢這麼說自己,他不知要怎麼傷心。
“我就不跟著大家一起去給董涵慶功了,廷禮你一會兒直接把我送到車上去。”
童樺右手搭住黎承暉左肩,徐徐站起,那姿態很是酒力不勝,盡管從他身上聞不到一點酒味。但是卻腳步虛浮,眼看就要趔趄。
黎承暉極其配合地扶住他,同樣站起身來在他耳邊笑道:“不錯,一看就有表演功底,你要不做演員,實在太可惜了。”
“生活就是演戲,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扮演自己。來,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絕頂演技!”童樺眉嫣如絲,凝眸顧盼,在外人看來已是醉意十足,語氣卻相當清醒。
幾乎將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黎承暉肩上,經過三兩聊天的人群,經過正在拍照的記者,二人向外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