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月法師和李夫人來到亭外,李月影向二人屈膝一福道:“月影見過法師、見過母親”。
何逸君也向她們躬身行禮:“何逸君見過法師、見過李夫人。”
清月法師嗬嗬一笑:“二位請起,先到亭中就坐吧。”邊說邊讓著李夫人坐到亭中上首位置,自己也在陪客位置坐下,何逸君與李月影在她們下首位置坐好。慧清道姑與丫鬟綠湘也分別在清月法師與李月影身後侍立。
何逸君悄悄打量著李夫人:她年約四十出頭,頭戴金絲攢珠髻,綰著掛珠鳳釵,身著泥金色長袖緙絲罩衫,內襯正紅色繡花抹胸,下著大紅撒金的縐紗襦裙,臂挽一條銀色織錦帛帶,與唐時貴婦的衣著類似;膚白細膩、容顏精致,保養很是得宜。李月影與她眉目之間極為相似,隻是她更顯雍容沉穩罷了。
四人坐定後,清月法師將何逸君介紹給李夫人道:“李夫人,她就是我們剛才在講經堂中談起的何逸君何居士。逸君來自海外大秦國,祖先也是我們中原人,是為避唐末戰亂而去的異鄉。她雖是海外長大,但對中原技藝卻很是精通,尤以琴、畫為絕。”
“哦,適才在講經堂中法師所說的就是這位姑娘?”李夫人打量著何逸君歎道:“何姑娘眉清目秀、舉止舒雅,在家中也是被父母視如的珍寶的吧?小小年紀離鄉背井的倒也讓人憐惜。”
“時事弄人,倒也無可奈何。”何逸君略帶惆悵地答道:“本以為能在父母身邊盡孝一生,誰想到會遇到意外來到大宋朝?此去家園千山萬水,也不知何日能回到父母身邊。好在逸君能夠重回祖宗故鄉,也是此生幸事,如被族人得知,說不定會如何羨慕呢。”
“那倒也是。”李夫人聽她如此說,不由微笑起來:“見姑娘除了發色不同外,其它的倒也看不出是異鄉人。怎麼姑娘不將頭發染成黑色呢?”
“夫人知道怎樣將頭發染黑?”何逸君激動起來:“我來到大宋後,一直想將頭發染黑,隻是苦尋不得良方。夫人若有良法告知,逸君感激不盡。”說著衝李夫人躬身一禮。
“舉手之勞而已,當不起重禮。”李夫人右手虛托,示意何逸君起身:“我年輕時曾聽母親說起過一個藥方。具體做法是用黑豆一份與米醋三份共熬成汁,最後再濃縮成膏,用此膏染發即可將發染成黑色,隻是此法染色不能持久,遇水即褪,在短期內倒是可以保持黑色。(此方未經驗證)”
“能夠短期保持黑色,逸君也就很滿意了。我這紫發是因為水土的原因,隻要等新發長成就可以與中原人的發色無異。”
“哦?這世上還有地方的水土會改變發色?”李夫人十分詫異:“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是呀,母親。”李月影這時也插言道:“剛才何姑娘還說她們大秦國的人是金色的頭發、碧藍的眼睛、牛奶一樣的皮膚,就像精怪一樣呢。那裏的人不論男女都可以讀書、做官,女子也能嫌錢養家。而且何姑娘懂得自然之道,像樹木分方向、潮汐隨月盈虧而變她都知道,算術也不用算盤口算就能得出答案,很是厲害!”
清月法師聽了李月影的話,目中精光一閃,嗬嗬笑道:“來觀中三個多月,我隻是知道逸君精通琴、棋、書、畫等技藝,卻原來那些隻是些細枝末節而已,逸君真正精通的是天道與術法啊。”
何逸君聽她話中有話,不由心中狂汗,宋時的道門可不是後世那些隻會騙人的算命先生,他們可是有真才實學的,清月法師有道家的法師之稱,本身就精於術法、天道,自己今天對李月影顯擺這些自然、算術的知識,可不是會讓人以為是在向她挑釁?趕忙衝清月法師躬身一禮,解釋道:“法師,逸君隻是粗通自然與算術,自是不敢在法師麵前獻醜。今日與李姑娘談到大秦國,因為想讓她了解大秦的學術所長,才說起這些,倒不是有意欺瞞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