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就彙合到一起。那女子身子微屈對何逸君福了一禮,含笑道:“小女李氏月影,見過姑娘。姑娘可是慧清師父所說的奏曲之人?”
何逸君也回了一禮點頭答道:“正是。我姓何,名逸君,是海外大秦國人。初來大宋朝不識禮儀,失禮之處尚請姑娘多多包涵。剛才聽慧清師父說姑娘想與我見麵談談,是想問有關奏琴指法的事情麼?”
李月影點頭微笑著解釋:“何姑娘,適才在花園中有幸聽得姑娘在遠處所奏之曲,雖是模糊不清但也能聽出曲中的幾分雅意,這琴曲似是描寫回舟向晚、歸家意切的心境,曲風雖是輕快舒暢,不過也隱含幾分淡淡的惆悵之意;而且聽琴聲中的音調變化也與中原曲音略有差異,因之感覺奏琴所用指法與中原指法有所不同。聽慧清師父說姑娘來自海外,月影就想與姑娘見麵印證剛才的想法,冒昧之處請姑娘諒解。”邊說她邊欠身一禮。
“嗬嗬,李姑娘太客氣了。”何逸君拱手回禮,心中也暗暗吃驚,能從模糊的曲音中聽出曲子所用的指法的不同,這李月影古琴的造詣也不低,隻怕也是奏琴高手:“能從琴音中聽出指法有異,李姑娘也是此道高手啊。我在大秦國學琴時,先生就曾說過中原是瑤琴的發源之地,藏龍臥虎、高手數不勝數,讓我有機會來中原時一定要找此中高手指正指法。隻是我來大宋朝時日尚短,又因為發色異於常人隻能在正心觀附近走動,目前也隻是偶爾與名逸先生一起賞琴論曲,並未涉及指法。今日巧遇姑娘也是有緣,不如我們各彈一曲,指點是談不上的,隻是相互探討一下,希望能有所進益。”
李月影微微一笑:“何姑娘太自謙了,月影也隻是對奏琴小有所得而已。姑娘奏曲所用指法很是新奇,月影也想見識一下。隻是今日陪母親來觀中見禮,月影身邊未帶瑤琴,看姑娘剛才空手而來也未帶琴囊,不如我們先到旁邊亭中坐下休息會兒,等綠湘去向慧清師父尋得瑤琴來,我們再各自奏曲比較比較,您看如何?”邊說著她邊示意侍立身邊的丫鬟綠湘去院中找慧清師父。
何逸君點頭答應,與她一同進入花園中的小亭中圍著亭中石桌相對而坐,隨意聊了起來。
何逸君感覺與這李月影見麵才一會兒,交談不過寥寥數語,但對她卻非常有好感,似已相交數年言談間很是默契,有種傾蓋如故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古人早熟吧,這十四五歲的小蘿莉與自己這頂著身蘿莉皮但內裏卻是二十七歲的女人心的偽蘿莉交談起來倒沒什麼隔閡,聊起來也是非常契合。
“何姑娘是來自海外之人,對中原文化怎會如此精通呢?”李月影對這位除了深紫色的發外,相貌與中原人並無差別的異國女子很是好奇,看她眉目如畫、氣質清雅,與人相處時禮數周到、儀態優雅,應該是有著良好的教養;而且她言談舉止間不經意透露出的雍容自信氣度,也應是身居高位的人家才能培養出來的,看來這何逸君的家族與出身也不簡單呢。隻是不知她是如何來到這裏的,從未聽過大秦國這個國家,“大秦國又是什麼樣的國家,姑娘又是怎麼來到此地的呢?”
被問到了這個問題,何逸君一怔心中有些躊躇,低頭沉思起來。
來北宋三個多月的時間裏,從未對人仔細解釋過她的來曆。自己的真實來曆指定是不能讓這世上任何人知道的,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來自千年後的人,那後果想都不敢想。對清月法師、種放等人她隻是說自己來自海外大秦國,落難到了此地,身無分文隻能借住在正心觀,至於如何落難、如何來到正心觀外她並未詳細解釋隻是含糊的一語帶過。其實何逸君也明白這個問題早晚會被詳細盤查。現在的宋朝正處在四麵環敵的時候,而自己這異鄉人來到宋朝的內腹之地卻又全無蹤跡可尋,這詭異的行徑一定會讓人心懷警惕,從而懷疑她是不是別國的探子,是否會對大宋不利。清月法師他們當時不追問,是因為知道自己的發色與宋人明顯不同,眼下也去不了別的地方,對大宋不會形成威脅,所以不想擾亂自己的心緒,想讓自己先靜下心來適應北宋的生活。日後自己接觸的人多了,必定會引起官府的注意,而自己沒有戶藉,勢必會被盤查。今天如果對李月影隨意編出一些經曆來,日後被人盤查時難保不會穿幫。而且李月影母女與清月法師很熟,自己今天對她講的話,絕對會被清月法師知道。清月法師可不是閨閣中的嬌養小姐,糊弄李月影的話她一聽就會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