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玨坐在位置上,額頭還貼著紗布。他一直側頭看著窗外,神情冷峻,讓人猜不透情緒。

“聽大哥說你要當爸爸了,恭喜。”

沈堂曜單手握著方向盤,冷抿著唇,臉上卻絲毫不見喜色。他並不喜歡孩子,總覺得是個牽絆。可方欣怡居然跟他玩兒陰的,偷偷把避孕套弄破了。

現在懷上了,他也沒辦法硬逼著她拿掉。

沈堂曜不吭聲,反倒是坐在後麵位置上的方欣怡一臉喜色,話也多了起來。“是啊,孩子都兩個多月了,再過七個月,我和堂曜就要為人父母了。”

方欣怡拿著剛剛照的b超片,翻來覆去的看著,看得出她是真的歡喜。

韓玨悶聲不語,他突然想,當初佐婉婉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歡喜著的。

“等下次來醫院的時候,他就不是個胚胎,而是已經發育成型了。堂曜玩兒心太重,現在有了這個孩子,他就會慢慢的安定下來了。”方欣怡繼續說道。

韓玨側頭看了眼沈堂曜,他依舊是一臉的不冷不熱。看來,男人是否願意安定,和孩子無關。而是在於給他生孩子的那個女人是誰。

韓玨知道,沈堂曜的心裏一定藏著一個人,隻是,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沈堂曜從不曾提起過。

那好像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

*

a市的清晨,卻是荷蘭阿姆斯特丹的夜晚。

佐婉婉一個人站在夜空下,仰頭看著星星的時候,都覺得星星很孤寂。

在陌生的國度,麵對著一張張完全陌生的麵孔,她常常都會感到茫然而無助。

荷蘭人說的是荷蘭語,佐婉婉自然是不懂的,好在,這裏大部分的人都懂得英語,並不影響交流。

佐婉婉一直試圖融入這個環境,然而,當身邊的荷蘭人用她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交談時,她就會很迷茫,她會發現,其實,自己是根本不屬於這裏的。

而屬於她的地方,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佐婉婉揚著空曠的街道行走,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家酒吧門前。她停下腳步,猶豫片刻後,她決定進去喝一杯。

佐婉婉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工作上遇見了難題。傍晚,王嵐打電話來的時候,無意中向她透露,昨天看到韓玨陪著唐佳媛一起逛百貨公司,看來是好事將近了。

佐婉婉明明知道,他的身邊早晚都會出現別的女人,那個女人會和他結婚生子,陪他度過一生。

她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她在酒吧中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點了杯威士忌。

有販賣香煙的小販在身邊經過,向她推銷女士香煙。佐婉婉拿了一包煙,遞給小販一張歐元。

打火機藍色的火苗在眼眸中不停的跳動著,佐婉婉姿態笨拙的點燃了煙,用力的吸了幾口。煙霧流竄入胸腔內,嗆得生疼。她不停的咳著,咳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既然不會抽,又何必勉強自己呢。”一隻手臂突然從身後伸過來,奪過她兩指間的煙蒂,熄滅在麵前的複古煙灰缸中。

佐婉婉抬頭,看向手臂的主人。一時間,目光有些呆愣。

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在佐婉婉的記憶中,與韓玨相遇的最初,他就是這樣的穿著。

她曾經微笑著對他說:很少有人能把白襯衫穿的這樣好看。

“幹嘛這麼看著我,不認識了?”慕逸塵在她身邊坐下來,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和佐婉婉同樣的威士忌。

佐婉婉回過神來,淡淡的彎起唇角。

她在七星酒店工作,而慕逸塵就住在酒店裏,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漸漸的便熟悉了。

對於這個男人,佐婉婉談不上好感,但並不討厭。異國他鄉,見到一個與自己想通的黑頭發黃皮膚,都是一件很讓人感動的事。何況,這個男人的很多習慣,都好巧不巧的與韓玨相同。

比如,他身上的白襯衫與牛仔褲,再比如,他吸煙的牌子。

“慕逸塵,我怎麼覺得你總是陰魂不散的呢。”佐婉婉端著酒杯,小口的抿著酒,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