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玨冷淡的目光不經意的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唇邊依舊是冷硬的,沒有溫度的弧度。“居然還在這裏,唐佳媛,我勸你還是不要考驗我的耐性。除了佐婉婉,我這個人對待別的女人都沒什麼耐心。”
唐佳媛緊咬著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僵硬片刻後,尷尬的說了句,“那,那我先回去了。”
她離開之後,外間隻剩下韓玨和王嵐兩個人。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
“現在可以說了吧,把該說的都說清楚。”韓玨習慣性的從煙盒中摸出了一根煙,打火機的藍色火光不停的晃動著,卻半天都沒有點燃,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居然一直在發抖。
嗬,堂堂韓家二少,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王嵐坐在角落處的沙發上,看起來也很是疲憊,那段過去,連她都不願意去回憶,對於佐婉婉來說,又該是怎樣的慘痛呢。
她唇片輕輕的顫動著,終於發出了聲音,“林伯父出事以後,佐婉婉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可是,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出國一走了之,丟下了她一個人。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可是,當時的情況,佐婉婉幾乎心力交瘁,她根本保不住那個孩子。她努力過的,不聽醫生的勸阻,不要命的想要把你們的孩子生下來,最後,是在她昏厥的時候,伯母簽字同意做了流產。”
王嵐的聲音哽咽的很厲害,有短暫的停頓。
而站在她對麵的韓玨,拚命的吸著煙,卻吐出極少的煙霧,霧氣都嗆在肺裏,悶悶的痛著。
當時,他的處境也很艱難,一麵是親情,一麵是愛人,他左右為難。本想避開矛盾,等事情結束。可他偏偏漏算了佐婉婉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那個曾經短暫存在過的小生命,已經成為了他和佐婉婉人生中不能承受之重。
“一個女人,剛剛失去孩子,一身的傷痕累累。即便這樣,你們韓家的人還覺得不夠,還要在她心口再狠狠的補上一刀!”王嵐斷斷續續的說著,情緒卻越來越激動。
“你知道佐婉婉為什麼和你離婚嗎?因為你們韓家人,用林伯父的命,逼著她簽離婚協議,逼著她和你斷絕一切關係,甚至一分錢都不肯分給她。”
韓玨越發的深沉,深沉的駭人。
當初,佐婉婉對他說的那些話仍猶言在耳,他終其一生都忘不掉。
然而,那些話從佐婉婉口中說出來,是多麼的言不由衷。那就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傷了他,也狠狠的傷著她自己。
“你們離婚之後,我以為佐婉婉會崩潰,會歇斯底裏,可是,她沒有,她表現的異常的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轉身她就自殺了……就在你們別墅的那張床上。”王嵐說到此處,突然用雙手捂住眼睛。
她的腦海中,又是一片腥紅。
“你能想象到當時的畫麵嗎?她腕上的傷口隻有不到三厘米,卻割得很深,鮮血順著血管噴出來,就像是水一樣。她倒在血泊裏,滿世界好像都是猩紅色的,很刺眼。”
說到此處,王嵐終於再也說不下去了。她胡亂的翻著手提包,從裏麵翻出兩張信紙,丟到了韓玨的身上,剩下的,就讓他自己去看吧。
韓玨的手顫抖的很厲害,翻開的紙頁發出輕微的抖動聲。
泛白的信紙上是佐婉婉娟秀的小字,寫的有些淩亂,第一封是寫給她父母的,便不必再提。
翻過去的第二頁,沒有署名,隻有簡短的一句話,上麵寫著:老公,也許,這是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如果人死後還能愛,那麼,我依然愛你。
字跡早已被淚水模糊,韓玨看了許久,才勉強辨認出。
短短的一行字,卻如同千萬把利刃,一片一片,不停的切割著他的心,那種疼痛與悔恨,已經無法再用言語來形容。
韓玨高大的身體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手臂撐在一旁的牆壁上,才沒有傾倒。
屋內瞬間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讓人隨時都有窒息而亡的危險。
“那她的病情呢?又是怎麼回事?她病的是不是很重?”
最終打破沉寂的人是韓玨,他一直惦記著佐婉婉的病情。她在他身邊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怎麼會說倒下就倒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