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些害怕,你輕輕的摸摸它,慢慢就好了。”
鄰居家新生的小狗崽,剛剛會睜眼,奶聲奶氣的叫著,苑芷第一次見這種小東西,想要靠近卻發現小狗又是叫著又是發抖。
苑芷有些害怕,伸出的小手再沒向前。
她不明白,自己一點惡意也沒有啊,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樣尖叫著想把它們緊緊握在手裏搖晃。
那個時候,母親的聲音很溫柔。
“沒事了。”如實的聲音伴著和風,微微拂過苑芷耳邊那些雜亂的碎發。
這一句,終是抵過了苑芷心裏的所有高牆與眼前的那道門檻。
抬眼一瞧,床上的少年睡得正熟,微微浮動的呼吸和不那麼蒼白的臉色讓人知道,他還好。
苑芷抬起腳,跨過了門檻。
“也不知道少爺要睡多久。”青玉伸了個懶腰,她是坐不住了。
“三天吧。”如實坐在窗邊,翻看著醫書。
青玉撇了撇嘴,她不過是一句嘮叨,如實真是什麼都認真,怪不得小姐叫他木頭腦袋。
床邊的位置讓給了苑芷,她就那麼看著夏傑青,有時數數那少年的睫毛,有時幫他撩開可能擾他好睡的碎發。
可心裏,還是有些擔憂,自己一共就五天時間,這少年睡著睡著就沒了,自己想好好說聲謝謝,還有再見怕也沒有機會了。
每每快到天亮時,夏傑青迷迷糊糊中總是會咳嗽,起初還伴著些氣喘,而苑芷卻總能一下睜開眼睛,比如實還要快的端起水杯,輕輕拍一拍夏傑青的後背哄他安睡。
這樣的日夜讓苑芷依稀記起,瑞聰也是這樣,到了換季起風的季節,總是愛咳嗽,要是運氣不好的撞上感冒,那就得苑芷一整夜的守在旁邊,每每快天亮時,瑞聰就會咳嗽氣喘,而苑芷也總能一下睜開眼睛,給他倒水,輕輕拍拍他的後背。
那少年,不負眾望的睡了四天。
苑芷也這樣,守了他四天。
“咳咳咳。”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苑芷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的去拿毛巾,卻被人微微握住了手腕。
“我是在做夢嗎?”那聲音帶些虛弱,透著絲絲幹涸。
“不是,不是啊。”苑芷睜著眼睛,不敢眨,她以為自己正在做夢。
如實幾個晚上沒有合眼,正迷迷糊糊中,聽得聲響便奔了過來,跪在床邊給夏傑青把脈,膝蓋一下磕在冰涼的石板鋪地上。
“不燒了,沒事了。”如實點了點頭,紅了眼睛。
“我還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呢。”夏傑青笑了笑,他抬眼看了看周圍,微微泛白的夜色和搖曳的燭火讓每個人都是副黯然失神的樣子。
那姑娘,眉頭沉著,一言不發。
如實也是,眼睛裏爬上幾條血絲,眼眶微微泛紅。
“我沒事了,這是好事啊。”夏傑青恨不得自己現在就下床翻幾個跟鬥,證明自己很好,可抬了抬頭,傷口就開始叫囂。
“別亂動。”如實恢複了平日裏那厭煩的神情,皺著眉頭,眼神就像在看個不懂事的孩子。
還是這樣,自己舒服些。
苑芷心裏也是高興,卻抬不起眉頭,那中間就像有千斤重物,一直往下墜著。
她心裏算了算,明日,自己就必須離開了,五天饒不過幾個字裏行間,現在傑青醒了,自己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天色青白,繁星漸隱。
用過藥,夏傑青便又昏昏睡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青玉聽了消息,咋咋呼呼的從小樓東跑了過來,看了傑青剛剛放心,轉頭卻看到黑眼圈高掛的苑芷和如實,便自告奮勇的要替兩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