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心遠去竟傷情(2 / 2)

還好……

心如鐵石,早有預料。

不曾……

夜幕低垂,天深如淵,濃重黑暗壓下,令人窒息。無人料想,誰是設局人?山河為弈,誰是執子手?

兩百步外,霜晚咬牙切齒地問候遍了他幾代祖宗,但一想到他奄奄一息卻強撐著,甚至卯足勁兒刺激她來顯示身體並無大礙,她就覺得他一定累極了。所以,還是不要煩他了。

好遠,霜晚一無所知地走著。

好冷,霜晚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噴嚏。

她就那樣走著,走著。不知道自己離什麼越來越遠;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動作夠快,她會如何悔恨至死。

打算快去快回的她,本就急著回去照料他,因此離開他的視線後,一路幾乎是小跑過去的。雖然在他視線裏,為了免於被他嘲笑,霜晚竭力做出輕鬆不急的樣子。

五百步的距離應該早被她落在了身後,可是她根本沒看見什麼土堆。該死,他被打傻了?這樣都會記錯?霜晚疑惑地環視四周,隻見空曠平坦的茫茫雪地,一無所有。

不會是在耍她吧,霜晚靈光一閃,可惡。回去定要找他算賬,管他受沒受傷,先揍得他媽都不認識再說,必須給他來頓結實的。

縱然肺都快氣炸了,霜晚還是不相信他如此頑劣。懷疑自己眼神不好,被漫天的雪色迷了眼睛,霜晚打算謹慎地四處找找。

剛剛翻開一塊不小的石頭,霜晚就覺得手心一刺,鑽心的疼。鬆開手,仔細查看,卻見自己本就被凍得發紫的手又泛紅了。約摸是掀開石頭的時候,重量落在手上,棱角一壓,弄傷了皮。

放棄了尋找,另一隻手握住受傷的手,霜晚忽然覺得心裏恨不安定。不知道為什麼,這種不安在她靜下來時,不斷擴大,最終演變為恐慌。這種感覺,就像小說裏擅長繡花的女子忽然被紮到手一樣,此刻她在意的人可能已經遭難。

鬼使神差地轉過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霜晚機械地走著。腦海中一片混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慢而謹慎地梳理思路,回憶之前的一切。

仿佛潮水一樣,思緒將她淹沒,幾近窒息。她想起了他在與她說話時忽然沉下來的臉色;她想起他催她快些離去的語氣;她又想起他對她說的那些好像可以獨自平安回去的辦法……如此種種,之前覺得並無異樣,可是現在想來,感覺……他就像在交代後事,他似乎在告訴她沒有了他的保護,她該怎麼活著回家。

腦中又是一閃。離開時,他的表情浮現在她的眼前,隻是很模糊,當時她一心在考慮如何快去快回,哪裏顧及到他的神情。但是,就有那麼詭異,他的輪廓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勾勒到她的眼裏,他的樣貌,他的神情,他的心緒……

啊——

霜晚像被烙鐵燙了一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飛似的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