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楨沒有回答她,自行處理傷口,不僅不許看,甚至也不讓霜晚幫忙。霜晚隻聽見幾聲撕扯布料的聲音,估計是他把身上的一些衣料撕成條狀用於包紮。空氣中彌漫著難以言說的怪味。
動靜停止後,霜晚緩緩轉過頭去,因為之前的挪動,兩人的距離近了許多。霜晚看見他四周的幾處原本看上去比較幹淨的積雪都化成了水,混合著黑臭的不明液體,看上去分外惡心。
大概他直接把雪放在傷口處,用體溫融化了洗傷口。
“這樣不冷嗎?而且這積雪恐怕也算不上多幹淨的水吧。”霜晚擔憂道,偷偷覷了一下,發現他已經用布條將胸腔一下都裹得嚴嚴實實。隻是布條太少,又都很薄,所以霜晚還是隱約看見包紮之下猙獰的傷口。
“有能用的就不錯了。”他冷哼一聲,抓了一捧雪洗手。
想象著她轉過去的時候,他強忍著腰腹上的傷口,弓著身子,悶聲不吭地給自己包紮……那樣熟練的手法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忽然覺得他活得好累。
“不是隻捅了一刀嗎?創麵這麼大?”霜晚坐正,理了理氣息,恢複了一些。
“化屍水的腐蝕性不是開玩笑的。”宇文楨揉了揉太陽穴,“一路上又是打鬥,又是逃跑,最後還費力吊在樹上……不過創麵的撕裂程度的確是比我預料的大一些。”
他剛說完,霜晚就嚇了一跳。忽然意識到,他帶著這一身傷,還護著自己這個拖油瓶逃了這麼久。
不怪他對自己如此態度。換做她這般,又看見一個隻受了區區小傷的人躺在雪地上嬌滴滴地耍賴,估計會一腳送對方上路。
“原來,你是在鬧脾氣。”霜晚訝然,“早說嘛,我不胡鬧就是了。”
“胡鬧?”他哂笑,“你哪一刻停止過胡鬧?放心,我耐性還不錯。”
哼,小聲而委屈地表達不滿,霜晚看到結束包紮又閉目養神的人,若有所思:“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早點逃回自己的地盤會安全許多吧,你什麼時候回大周?”
宇文楨忽然睜眼,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霜晚無奈沒有捕捉到。他淡淡道:“第一,現在這裏最安全。第二,我沒體力支撐任何長途奔波。第三,我不是皇帝,大周不是我的地盤。第四,你很想我走?”
霜晚語塞,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慌張之後,霜晚卻有些莫名,覺得自己行為很可笑,一時迷茫起來。
宇文楨看她傻乎乎的樣子,覺得頗為有趣,正準備出言調笑,卻忽然臉色一沉。
“怎麼了?”霜晚現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翻臉。
“餓了。”他輕描淡寫道,與之前的一本正經形成鮮明對比,惹得霜晚忍不住嘴角抽搐。
“然後呢?”霜晚磨牙,“難道要我給你找吃的?我上哪兒去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