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察言觀色,試探地道,“這奴才話說得有幾分道理,要是回正宗籍之事遙遙無期,那可……”
準備得周全無比的對策,精心設計的殺局展開之時,她那無能的生母竟這般毫無防備地任人宰割,她的神情更加陰冷了。陰森殘忍的神情與男子探尋的目光陡然相碰,她迅速收回,卻依舊被男子感知到那一股深入骨髓的冷血肅殺。
戾氣,是戾氣,好霸道的戾氣,男子皺了皺眉,背過身去,不再留戀地道:“六姨娘命薄,不幸產下一對死嬰,找個安靜的院子,讓她安心休養吧!”言罷,瀟灑離去,將一切事務都交予夫人料理。
她強行從繈褓中探出頭來,注視著根本不曾有一點掙紮便將她放棄的,名為她父親的人那樣輕鬆的離去,不分青紅皂白,不弄清事情原委地下達處死她的命令,那感覺,真是……好……真好……實在是太好了……
容奚之,你一定要記住,你有一個沒有名字的女兒,一個你連抱都沒有抱過的女兒,差點真的死在你手上。可惜她沒有死。你一定要記住,否則當報應來臨之時,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的女兒就是那麼自視甚高,隻要對不起她的人,尤其是你這樣對不起的人,都要承受來自她千萬倍的回報。
她就這樣漠然地凝視著容奚之遠去的背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死死地鎖定,直到消失在遠處,直到再也看不見。
床上的六姨娘掙紮著似乎要去向走遠的容奚之哀求,可實在是無力可笑至極。
“扶好六姨娘,讓她去北院歇著吧!”夫人麵容含笑,不再掩飾地道,“至於這個妖孽……”不應該屬於一個女嬰的森冷目光使夫人的言辭微微一頓,最終隻是眼色一動。
一幹粗使婆子按住努力掙紮得快沒力氣的六姨娘,產婆見狀,知趣地將孩子的頭按入繈褓,死死地捂著。
“夫人……夫人……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吧!她是無辜的,她怎麼可能克死人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與夫人,不……與任何人無關,要罰便罰我吧……”六姨娘瘋了一般哭號著,然而向來柔弱,此刻又虛弱的她聲音幾乎低啞,“我從都沒想過違背夫人的意思,我沒有要怎樣啊!我隻想要我的孩子,求求您放過她,她隻是個孩子,又隻是個庶出女兒,不會威脅您的……隻要您放了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聽您的……求求您……求求您……”
被吵得頭大的夫人冷冷道:“你已是家族的罪人,少說廢話為妙。這個孩子,帶出府處理,別髒了這塊地,平白惹些晦氣。”說完,便自顧自離開,回去歇息了。
她被產婆裹得緊緊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外帶,就在產婆與夫人派來的人將她帶到浣花溪邊,準備溺死時,天空傳出隆隆巨響。正在做虧心事的幾人一下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