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轉過身,墨夕霧試圖看得更清楚,努力的想睜大眼,他轉過身來,馬上的他,帶著麵具,五官並不清晰——因為他帶著麵具,沒有刻意雕刻出五官的普通的白瓷麵具,卻因為摻著血色的墨發相襯,所以顯得詭異。他在馬上微側的身體依舊挺拔,即使腿上的傷流著血,也挺拔如舊,在昏黃的大漠裏,突兀而奇異。
墨夕霧莫名的覺得害怕,她想逃,逃離這真實得讓她畏懼的夢境……“啊……”她終於醒來,一睜眼,是建章宮金色的帷幕,還有……一個帶著白瓷麵具,著一襲華麗的繡著金紋的紅衣的人,正站在帷幕外盯著她看,他一動不動,明明被遮住了眼睛,夕霧卻覺得,那雙藏在麵具下的眼睛,就盯著自己……“啊!”她現在覺得自己是真的要嚇破膽子了,她顧不得自己受了傷的背,下意識往床裏麵縮,果然牽動了背上的傷,於是——她真的醒來了。
眼前依舊是建章宮金色的華麗的帷幕,隻是,沒有什麼白瓷麵具的人。墨夕霧喘息著,背上尖銳的疼痛和潮濕的感覺告訴她,她現在已經沒有在做夢了而且……她背上的傷口已經掙開……“來人哪,來人……”墨夕霧現在既驚魂未定,又疼痛難忍,她的背上既有血液的熱還有冷汗的涼,古怪的感覺讓她更加不安。
“小姐……”在外麵守夜的綠衫聞聲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後麵跟著打著哈欠的紅袖,而等到她們走近了,看見墨夕霧背上的情況時,紅袖不由一個激靈清醒了,“天哪,墨縷你——”
“小姐!”綠衫捂住嘴,然後才又想起來,推推紅袖,“紅袖,快!去請醫女!”
一番折騰,墨夕霧背上又被塗上一層又一層的藥。
“你昨天睡覺怎麼動的啊,居然能把傷又掙開整出一片血,索幸發現得早,沒有把龍床弄髒……”紅袖給她遞過去一顆紅棗,“快,補補血。”
墨夕霧張嘴吃下她遞來的棗,邊嚼邊說:“我做了個好長的夢……嚇死我了……然後……就是你現在看見的這個鬼樣子了。”
“……”紅袖完全沒有聽懂她斷斷續續的話,倒是綠衫抓住了重點,“小姐可是做了噩夢?”
“嗯嗯。”夕霧一臉的後怕,“你不知道啊,我夢見了……”
“阿霧,還疼嗎?”一個有些急促的男聲打斷了她。
“剛才挺疼,現在啊……不疼了。”墨夕霧下意識的回答,然後視線也下意識的放到聲音的主人身上。
他似乎是跑著過來的,白皙的臉泛著紅,墨發也沒有束,全散在月白色的披風上,還有幾綹垂在同樣月白色的衣襟內,因為急促的呼吸而浮動,墨發白衣長身玉立,但是可能是因為著急和奔跑,披風沒有攏好,而裏衣的衣襟也有些鬆,但更襯得麵容俊秀……正是皇帝陛下。
墨夕霧愣了愣,然後就在想,皇上這個樣子真妖孽……如果是紅衣,就更妖孽了……
“那就好……”他仍在調整呼吸,絲毫不曾注意到在場的女子們均變紅的臉……同樣臉紅的夕霧腦子裏繼續想:妖孽啊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