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原本已經一臉放鬆準備回去的秀女皆愣住了，也有幾個是看好戲的表情。而戴婕妤本是乏味的表情，現在反而生了幾分興味，待她看到表妹戴顏茗雖然低著頭裝著事不關己，眼睛卻盯著身旁已經麵色慘白的女子時，立刻明白了過來，自己這個表妹，果然不簡單。這招借刀殺人使得，竟有一些叫自己刮目相看，原以為她有幾分聰明，卻不想，這聰明比自己想到的更甚。看來，她也不容小覷，她眼裏顯出一份陰冷，轉瞬即逝。皇後神色一凜，“這種話，可要有確鑿證據。”“嬪妾親眼所見，嬪妾親眼見墨秀女衣衫不整的和那男子牽著手。”這話更是平地起了驚雷，秀女紛紛又羞又是想看好戲，視線投注到墨夕霧身上。
墨夕霧眼見那皇後蹙起了秀眉，心想她可能不信卻又不想不信。便立刻站了出去爭辯：“皇後明察，嬪妾隻是摘花時沒有抓穩，是那位大人救了嬪妾——至於衣衫不整——嬪妾隻顧摘花不曾留意會有人，適才斂了裙，並不是這位秀女所說……”
“本宮卻要問你，可是見了外男？”戴婕妤悠悠開口。
夕霧沒想到冷眼旁觀的戴婕妤會搭話，愣了愣，還是回答道：“是。”
戴婕妤展開笑容，可這笑容在夕霧眼裏，卻是陰狠。“可曾與外男接觸？”
“是。”夕霧咬著唇，還是答了話。
“可曾以不禮之態見外男？”她緩緩啟齒，卻將夕霧逼入死地。
好個戴婕妤，避重就輕，隻問能置她於死地的話，卻不給她辯解的餘地。但她又能怎樣，那秀女既能說得上來，便是真的知道些事實，而且偏偏隱而不發隻等今日發作，定是已經斷了自己的後路，自己推卸反而是徒勞。她咬咬牙，緩緩啟唇：“是。”
“皇後，還需要問嗎。”戴婕妤抬眼看皇後，“墨秀女已經認了。”
皇後垂著眼，眾人也不說話。一片死寂。夕霧看著皇後的表情——麵無表情——恐怕自己難逃死路。果然，她們算準了皇後不會深究。可紅袖和綠衫——萬一被連累了——她下定決心，跪了下來。“皇後明察，嬪妾拙質，行事魯莽，未曾思慮周詳，才以不周之態見外臣，此乃嬪妾一人之錯，望皇後責罰。”她現在隻能一力擔下，把紅袖綠衫摘出去，再竭力不認有私之罪，雖然逃不了一死，但總歸隻死她一個。
“來人。將墨氏帶到掖庭——杖斃。”皇後啟唇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卻始終不曾抬眼看她。
夕霧知道自己必死，可聽到那麵容溫婉的女子吐出的話，還是絕望的閉上了眼。
掖庭的陽光——並沒有因為處在掖庭而有任何陰冷，反而同秀女院裏的，一樣燦爛。燦爛正盛——而自己，卻要死了。夕霧被兩個姑姑架著，抬頭看著天空，這是自己最後見到的陽光，最後的天空了嗎。“真美——”她笑起來，笑得明媚。讓一旁的侍衛有些晃神，這麼美的女子，要銷香玉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