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內,有著絲竹歌舞。
一隊樂班坐在角落處,前麵是一幅簾幕,擋著他們望向艙中的視線。而在船艙中心,六名色藝俱佳的妓女,隨著樂曲且歌且舞。豔麗動人的舞姿,讓坐在四周的賓客們看得目眩神迷。
這是天上人間中百香苑的畫舫。此時畫舫中主客席上,夏平高居上座,施天羽在一旁相陪。而柳三變則是帶著幾個龍門詩社培的士子們在兩邊落座,邊看著歌舞,便不時的談論著詩詞歌賦。
夏平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會歌舞,放下手中用窖冰冰鎮過的酸梅湯,長長地歎了口氣。
“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成?”施天羽疑惑的看了看夏平問道。
“天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整天王爺、王爺的,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坦之好了,”夏平不高興的白了施天羽一眼,他本就長的就是男人女貌,漂亮的不像話,此時這個白眼瞟的也是嫵媚動人,讓施天羽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兩拍:“之前也不見你對我這麼客氣,現如今當了國公,別的沒學會,倒是學了一堆沒用的規矩。”
施天羽對自己剛才的心跳忍不住鄙視了一番,聽了夏平的話忙笑著說道:“好好好,我這就改,這就改,坦之……坦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夏平有些得意的皺了皺鼻子,這個動作看起來也分外動人,讓施天羽一陣的無奈。不過這也怨不得夏平,他從小被人當女孩樣了那麼多年,有些女孩子的小動作可是再正常不過的。
“我隻是看著這天氣有些憂心啊,眼看著這已進夏季,本應該是個多雨的季節,可到現在卻隻是下了一兩場小雨,那可是連地皮也澆不濕。平日裏別說雨天了,就連個陰天的時候都不大多,這樣下去這旱情可不得了啊。”夏平搖頭歎息道。
今日天氣炎熱,施天羽邀請夏平遊南湖,同時也邀請了些龍門詩社中一些比較談得來的一起同遊。這些人中,有早就富有盛名的,也有幾個是龍門詩社這些年自己挖掘出來的。進過龍門詩社的一番宣揚,如今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如今的龍門詩社可是名噪京城,越來越多的人都以能入龍門詩社為榮,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龍門詩社也隱隱成為士子中的一支新興的不可輕視力量,可以說他如今也算是一支新興的政治力量了。這些年輕人湊在一起,那是免不了要高談國事,憂國憂民一番的,不過這些人就如後世的憤青一樣,滿懷熱情倒是好的,卻是不免有些空談誤國的的嫌疑。
“是啊,王爺此言甚是啊,”人群中一個身材不高,黑黑胖胖的年輕人接口說道,“這京城還算是好的呢,我聽家中人說,如今濟州府界已經是赤地千裏,就連一些小的河流也已經斷流了。而各縣的農田,靠近江河水塘的還好些,那些澆不上水的地裏,麥苗早就枯死了,照目前情形來看,濟州府能有往日的三成收成就不錯了。唉……若是碰上個心憂子民的好官還好些,若是碰上個不管百姓死活的貪官……”說完,他搖了搖頭。
這個黑胖的年輕人叫做張超,是濟州府人士,家中也是個殷實的富戶,這次是來京城參加進士考的,隻是這一榜並未考上。不過他也並沒有著急回家,一直住在京城。說起來也算是有些詩才的,他是是最早一批投稿的,也有幸有幾篇詩詞被夏平等人看中,現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張超有著東山人特有的豪爽和熱情,再加上他也算是龍門詩社的老人了,所以這次也在被邀請的人之列,施天羽跟他也甚是熟識,交情不錯。
“張超說的不錯,旱災如此嚴重,一旦官府組織賑災不利,不可避免的要出現流民潮,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災受難了……”施天羽點頭說道。
“是啊,我聽說還有那易子而食的事情呢……”張超接口道,他這話一出口,這船艙之中頓時一片寂靜,雖說在座的年輕人家境都算是殷實,根本沒見識過具體的情形,可是這種事情就是想想也夠驚人的。
“皇上一向仁義愛民,當不會不管自己子民的死活,聽說這些天為此可是親自去祈雨的,祈雨的第二天可是就下了場雨呢,可見上天對我皇還是眷顧的……而且皇上最近也是連連下詔讓各地應對旱災,想必下麵的官員應該會加以重視的,”一旁柳三變也接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