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趕路,柳州已然不遠了。
大執事不僅隨身帶了大筆銀兩、票據,那匹寶馬也被二人在樹林外麵找到。兩人都沒有騎,牽著往城裏走,希望再購買一匹。
可惜,前日路過的小鎮上並不售賣馬匹。
天色將將要黯淡下來。
半尺高的柴堆上,紅黃色的火焰微微向西方搖曳。
此時風靜,是陳伊的拔劍,帶動空氣流動。
這因為他感覺到了逼近的殺氣。
嚴寒莞爾的笑容逐漸收斂。
在接下來的個把時辰中,他們已殺退了三波人馬。
俱是無緣無故,上來也不敘話,也不言仇,隻是砍殺。
前兩批是六名三流武者,第三批則是五名二流武者,他們習慣了配合,隻不知是否來自同一個組織。
在最後一批人的精妙戰陣下,嚴寒受了輕傷,右肩滲出一道血痕。陳伊替她包紮了,裹上一層新鮮草藥。
他自己的衣服也被刀劍破開幾處,卻都沒有傷到肉。
以陳伊的眼光,大致能看出對方的招式破綻。
但嚴寒經驗不足,許多明知要躲閃的地方,都沒處理好。
陳伊則是內力太少,不能過多花在躲閃上,否則還可躲避得更徹底些。
前幾日嚴寒教了他一套地品的輕身法訣,極為精妙。一來他練得不熟,二來浮萍心訣品秩太低,不能很好駕馭,因此落入下乘。
……
前方有座中型城池。
雞犬聲可聞了。
陳伊二人選一家包子鋪吃早餐。
店主大娘見二人金童玉女,特意一人多給了個大包子。
小店裏的粥與小菜都甚為清爽。
嚴寒小口而快速地啜飲。
陳伊道:“可惜,湯年的那匹好馬,在亂戰中驚走了。”
他們談論起這幾批敵人的來意,始終不明他們是哪方的人。
起碼不像是拳宗,因為和對方的仇怨不需要遮遮掩掩。
這三批蒙麵人,倒像是受命奪取什麼東西而來。
嚴寒遲疑地說:“如果是什麼東西的話,我身上應該沒有,師尊隻傳了我武道而已……”
她那雙泛著薄霧的眼眸憂慮地看著陳伊。
陳伊思索片刻,歎息一聲。
他回想到,先前刀客李樹被小北寨追殺,對方卻並不像是強盜。他沒有去取包裹裏閑置已久的《霧經》。
“這本書原來就是李樹的罷!”
“不知怎麼顧老頭拿了,又送給我。”
“引來追殺,也不知老頭是有意無意?”
他沉吟片刻,直言道:“他們是衝我來的。”
“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勢力,但定是大劫,很可能涉及地階之上的強者,甚至更強。”
嚴寒目光微凝,似是想不透這少年還背負這種秘密。可她猜測到了對方要說什麼,果然就聽到少年略澀的嗓音:
“這事與你無關,我不希望你扯進來。”
如果說上次湯年追擊,陳伊嘴裏不願,心底卻對女孩願意同自己並肩作戰而有些欣喜。
這一次,他絕不要她沾惹進來。
嚴寒本能地要牽扯開話題,她第一反應是拐個彎兒來柔和地說服對方。
但此次陳伊那鋼鐵一般的堅寒態度讓她也嚴肅起來。
靜默片刻。
她有些失控地高了音調,語氣果決:“陳伊,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我就隻是累贅而已嗎?”
她的性子不會說這種逼人表態的話,但她問了。
陳伊毫不猶豫地道:“不是,我和你一樣弱小。”
“弱?”嚴寒的柳眉下意識地上翹,卻無法反駁,也不必糾結。
既然實力在同一個層次,她就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