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年的話讓兩人均是一愣。
然後,嚴寒咯咯地笑了,似在責怪陳伊:“蠢材……都怪你!見我打人,也不攔我!”
陳伊無奈也笑了,緊緊衣衫,吸一口氣。那香藥的味道很淡,與布料自帶的味道相近,但真正去分辨,也能感覺到。
兩人也有些佩服這湯年。
不但心思靈巧,還很沉得住氣,在此圖窮匕見之際,仍能保持虛偽的做派。難怪同是玄階,能勝過其他許多人,擔任這拳宗的大執事一職。
然而,追蹤了近兩天,湯年確實有些不耐煩了。
見嚴寒埋怨陳伊,雖然語氣不大對勁,但他沒有深思,對陳伊更加不放心上。
仿佛心有靈犀,嚴寒行事卻越發高調:“請前輩指教!”
湯年仍撫著長髯微笑,已帶有幾分不悅。
就算是名門,這般越階挑戰也是無禮。但正因對方背景未明,湯年始終不敢下怎樣的重手,隻略略教訓一二,讓對方知錯便罷。
嚴寒手中沒有寸兵,湯年用的刀則挎在馬背上。
眼見嚴寒沒有借劍的意思,湯年一邊暗罵陳伊不識趣,一邊也不好意思取刀,隻朗聲催促道:“女娃娃,你先出手!免得說我欺負你。”
陳伊站開,在側麵觀戰,緩緩行近,為了不引起對方戒心,走到半途就停住了。
嚴寒自然不可能得勝。她不敢使出天階拳掌,隻以一套星羅拳禦敵。
湯年看出是一種上等拳術,門路稀奇,非同小可,愈發收了幾分戾氣,等對方施完了半套招數,才出手運掌將嚴寒震倒在地。
嚴寒隻覺氣血翻騰,一時無法起身,有些焦急地望了眼沒有動作的陳伊。
湯年收了架勢,嗬嗬一笑:“怎樣,可願隨我家去?”
他警惕地回頭望一眼二丈外止步不前的陳伊,不屑道:“哼!你這廢物,莫非還是不服?”
這話不僅在罵陳伊,也是影射嚴寒仍不屈從。
陳伊似被激怒,舉劍急跑而來:“啊!”
嚴寒大驚,一口氣岔了,叫道:“咳!哎……小心!”
湯年見他連身法都不會,愈發難忍,揮掌就要避開對方的劍勢,一下將他的心脈震斷。
陳伊的劍招明顯就隻是直砍,所以湯年連輕功都不運,輕巧就能躲過那軌跡。
然而,當陳伊半跪著用劍撐住地麵時,湯年卻也倒下了。
施加真氣的基礎劍術,在擊破毫無防備的湯年上身破綻時,結局就是漫天的血湧。
他虛脫地喘著粗氣,與嚴寒相對而笑。
……
星夜。
月明。
星繁。
河白。
這片天地與前世不同。星河自顧自地流轉,那月亮便如鑲嵌在這條緞帶上的一顆玉石一般。互為映襯,各添光彩。
周邊的樹林靜謐,枝枝葉葉仿佛在閃爍。
朦朦朧朧,白日的炎熱到此時已化作井水般的冰涼。
涼風吹拂過每一個毛孔。
好舒爽呀!
但毫發無傷地斬殺玄階,既是實力,更有運氣。武道一日不可鬆懈。
陳伊仍照常練劍。
嚴寒在旁邊靜靜地看,不自禁自己也舞動了起來。
紅色衣袂飄搖,青絲如墨染,瑩瑩映著月的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