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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小小的她手捧一大把各種不同色彩的花興衝衝地跑進媽媽的主臥室,將媽媽最心愛的花瓶中的百合扔到一邊,然後將自己從花園栽來的鮮花一枝一枝精心插入花瓶,當手中隻剩三朵時,卻再也插不進去。她繼續努力著,花瓶在桌上晃來晃去,終於,“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她失望的嘟起小嘴撿地上的碎片。媽媽聞聲而來,看到自己的女兒正在撿玻璃碎片,焦急的跑過去阻止。一塊玻璃將詩渺的小手刺出血來,隻有一點點血,詩渺並不覺得很痛,隻是皺了一下眉,她對媽媽說:“媽媽,你最喜歡的花瓶被我打碎了,本來我是想······”
“好了寶貝,花瓶並不重要,疼嗎?”媽媽握起她的小手仔細檢查她的手指頭居然流出淚來。原本無所謂的詩渺看到媽媽哭泣,不禁也哭起來。從此以後,歐式住宅再也沒有出現過花瓶。
十二歲那年,一放學她就去了廚房,請求大師傅教她烤蛋糕。因為這天是媽媽的生日,她認真的向大師傅學每一個步驟,不合格就重做,一點也不馬虎,並堅持不要大師傅的幫忙,當她做完整個蛋糕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她走向媽媽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輕輕說了句,“媽媽生日快樂!”這對在外奔波勞累一整天的媽媽來說無疑是最溫暖的時刻,她感動的熱淚盈眶。
三年前重症病房內,她坐在媽媽的床邊,靜靜地看著昏睡中的媽媽,淚水還流在臉上沒有幹涸,剛才醫生的話環繞在耳邊,
“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拖延夫人的時間了。”
她朝醫生咆哮,命令他們一定要將媽媽治好。媽媽睜開眼睛慈祥地看著她,她連忙跑到媽媽身邊,現在的媽媽昏迷的越來越久,而清醒越來越短。
“孩子,媽媽快離開了,媽媽最不舍的最不放心的是你,但是你現在已經找到一個愛你的並會照顧你一生的人了,媽媽也應該放心的走了。”她語氣緩慢,氣若遊絲地說。
“媽,我不要你走,不要離開我。”詩渺趴在媽媽身上痛哭。她撫摸女兒的頭,“忘記媽媽的離開,我隻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在那裏我依然會幸福,我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思念,而我也會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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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不快樂的回憶相互交織著,詩渺的眼睛紅腫,“媽,你說過會祝福我的,可我現在一點也不幸福,軻轍也不愛我了,你食言了,媽你回來吧,我好累······”
“少夫人,我們回家吧。”榮嫂過去扶詩渺起來,她不能再她呆在這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夫人哭得太久了,她的傷心像永遠宣泄不完,她真擔心少夫人會因為傷心過度再生個什麼病出來。
“榮嫂,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少夫人您······”榮嫂欲言又止,她現在這樣的狀況怎麼能讓自己放心呢?
“我沒事,你還是先回去吧,天黑之前我會回去的。”她有何嚐不知道榮嫂的心思。
榮嫂不放心的轉身離去而詩渺又回到母親的墓前,她深深地凝視母親的遺容,像要把這張照片刻進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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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媽媽在那裏依然會很幸福······而我也會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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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渺想起媽媽臨終時對她說的話,頓時領悟,媽媽是希望自己過的幸福的,可是她該怎樣才會令自己幸福起來?
突然想起在同一墓園的另一個角落,有軻轍的母親的墓地,她向媽媽鞠完三個躬後,向那一側走去。
同母親的墓非常相似,墓碑上遺像中的人也與母親一樣年親,隻是她似乎比母親的麵色更加紅潤豐盈,據他說,他的母親跟自己的母親同歲,更湊巧的是在母親去世後三個月,他母親竟然也去世了。詩渺向她三鞠躬,然後同樣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著她的遺像,其實詩渺隻見過她三次,她說過她很想有個女兒,可上天卻賜給她一個兒子。她也說過要把詩渺當成自己的女兒,她也的確這樣做了,她帶詩渺去購物,把一切她認為好的東西都送給她,最重要的是她把當年與軻轍父親結婚時的婚戒也給了她。認定她是陽家的人,跟家中所有人宣布她是少夫人,是陽家的女主人。可誰也不曾想到第三次見麵竟是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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