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韶言之鑿鑿地說出高句麗嚴峻國內的形勢後,田政眉頭緊鎖著,田韶老爺子踱著步,又思索了片刻,說:“政兒,最近你可要盯住了公孫昭這隻癩蛤蟆,必要時將他綁起來,絕不能讓他就這麼跑了。”
田政也是疑慮重重:“叔父,盯肯定是能盯住了,隻是萬一他真橫下心要跑路時,我們難道真要綁了他嗎?就不怕他手下的那些大頭兵鬧僵起來嗎?”
田韶老爺子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嗬嗬樂了起來:“我就怕這一千兵丁見公孫昭被擒,到時候一哄而散,鬧僵起來卻絕不會的,別忘了,他們吃的軍糧可是握在我們手裏的,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一千兵丁在咱們遼東郡裏呆了三年,早就被公孫昭帶得爛了骨頭,公孫昭要是還以為這一千人是當初在遼東屬國時那樣鐵板一塊的話,未免太天真了!做什麼都講究個平衡之道,他公孫昭自己吃得是滿嘴流油,底下人這幾年連湯都沒喝幾口,你說這些大頭兵能沒有怨言嗎?隻怕公孫昭真有個三長兩短時這些士兵反而要拍手稱快呢!”
田政仍是謹小慎微道:“可是即便我們綁了公孫昭,陽郡守大人那麵,該怎麼辦呢?”
“那個老東西,早已經被高句麗嚇破了膽,你以為他會領兵作戰嗎?隻要咱們與高句麗談好了價錢,他陽終肯定乖乖拿錢出來。”田韶老爺子如是說道,“你以為陽終讓公孫昭當這個襄平縣令是為了保境安民嗎?不要小瞧了陽終這條老狐狸,他可精明著呢!叔父我不是那種莽撞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與公孫昭撕破臉的,政兒且放心回去吧。”
田政見叔父沒有下文,便準備躬身告退,田韶卻又叫住了他:“最近可有西鄉公孫度的一些消息嗎?”
田政沒有想到叔父會問起公孫度來,仔細想了想回複著:“隻是聽說前陣子公孫度的小兒子,被田飛、王崎、公孫熹等小一輩的幾個人打昏在地,公孫度的小兒子受了不輕的傷,再就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了。”
田韶聽得很認真,不無耐心地跟田政解釋道:“要多留心於他,政兒久在官場,這東山再起的事例肯定比我這個糟老頭知道得多,公孫度此人不可小覷,試問我遼東郡眾人中,幾時出過一州刺史?又試問幾人能在出任刺史後肯屈就一鄉遊徼?他被罷官也罷,被排擠也罷,那是他的時運問題,能力肯定還是有的!陽終老兒看似是在刁難公孫度,讓曾經堂堂的一州刺史當咱們襄平縣的一鄉遊徼,實際又未嚐不是在給他一個機會?以公孫度的能力、資曆、口碑,想要再次入仕其實是不難的,就看陽終這條老狐狸想讓他公孫度當刀還是作筆了,公孫度又是一個油鹽不進的貨色,一旦起勢那天,豈會有我們的好果子吃!你可要記住了,對於這種注定與我們無緣的人,要加倍小心提防著。”
襄平縣,襄平縣衙。
襄平縣令公孫昭此刻在位於縣衙後麵的居所中坐立不安,看似風光的縣令大人,此刻正在嚐試將自己種下的苦果吞下。一步錯,步步錯,原本隻是一名騎都尉的公孫昭,被權力、財物所誘惑,昏了頭,竟當起了縣令,一幹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