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些相互告別的人啊(2)(2 / 2)

襄平縣城東。

田記米鋪,是襄平縣內規模最大的一家米行,放眼遼東全郡這家米鋪也是規模最大的。米鋪的現任老板叫田韶,是襄平本地人,田家傳到田韶這代已經是第八代了,田家家主最早是隨漢軍戍邊來到的遼東郡,其後才經營起米鋪生意。曆經多代族人的共同努力,如今田家的生意已經遍布遼東、遼西兩郡。

說是米鋪,確切些講是一處宅邸,四進四出的大院落裏依次分布著糧倉、曬場,高牆琉璃瓦下是滿滿當當的糧袋,堆放各處,米鋪的門臉位於襄平縣最繁華的東市主街上。十多位夥計招呼著各位商販,百多位夥計肩扛手挑往板車上裝著糧,門臉一側放開的小門前,襄平縣本地人排著長隊等著散賣的米糧。

與這東市米鋪的門臉前,這喧鬧的場景所不同,米鋪後,位於糧倉旁建有一處獨院,清靜幽雅,院牆不高,但是很好的擋住了那些企圖向內窺探的視線,房屋不大,獨院裏也僅建有一處房屋,房屋的用料,外在的裝飾是不新不舊,看著顯得古樸了些而已。

此時獨院的屋內,原本應在襄平縣衙內當差的主簿田政,正畢恭畢敬地跪坐在軟榻上,上首位置,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細細地品著茶,品夠了,放下略顯精致的茶杯,這便是田家的家主田韶了,緩緩地說:“你是說,公孫昭準備開溜了?”

跪坐在軟榻上的田政,直起身子來:“叔父,確實是這樣,小侄安插在公孫昭那裏的眼線也給我傳來消息,公孫昭已經與其部下議定好了,高句麗若春季攻來,他們會退向遼東屬國,然後伺機而動。這次他急於將府庫存銀拿走,想必也是存了事不可為時跑路的心思。”

老者,起了身,雙手背負,踱起步來,沉吟著:“公孫昭啊,公孫昭,你這隻上不得台麵的癩蛤蟆,還想再玩一出敵進我退嗎?”

田政也起了身,跟隨在老者身後,亦步亦趨:“叔父,上次高句麗來襲,我們便損失慘重,今年坊間都在盛傳高句麗遭了雪災,說等大梁水開化後,他們便會再次出來搶掠一番,叔父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老者歎了口氣:“我也正擔心此事,去年冬我便派人深入高句麗境內打探消息,得知伊夷謨剛得勢,政基尚不穩,國內各方的態度都不明朗,反觀他哥哥拔奇那麵,現在把麾下治理得井井有條,戶數越發增多,去年這場雪災可是把伊夷謨架在火上烤的,他要是再拿不出點像樣的政績出來,國內那些牆頭草很有可能會倒向拔奇的,怎麼看這回伊夷謨都應該是做出點事情來,所以恐怕今年春暖花開時,便是高句麗乘船來攻日啊!”

田政不無焦慮地問著:“這可如何是好啊,若這次公孫昭不戰而退,光憑這些郡兵可怎麼抵擋高句麗的攻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