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奇,賀蕭心想,如果是在過去,她一定會因為對方語焉不詳而心生憤懣,她本來就該討厭他的不是嗎?可現在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沒有那麼確定了。
“祁師兄?”她試著喚了他一聲,彼時祁連韶正在解開轡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一會兒我能在路上向你請教幾個問題嗎?”
祁連韶回頭望她問:“什麼問題?”
“一會兒再說吧。”賀蕭勾勾嘴笑道,“先趕路。”
於是兩人一道爬上馬背,駕馬離開客棧,趁著夜色往方和鎮南邊出口而去。
雖然祁連韶嘴上說得急,上路後倒也還是一路小跑前進,兩人的馬匹邁著小碎步在夜間靜謐的山道裏齊頭並進,賀蕭深吸一口山間冷冽的空氣,開腔問道:“之前你劍上是不是施了什麼法術?看著有點不一樣。”
“不是法術,雷符而已。”
果然是雷符,賀蕭猜的挺準。
“效果好像不錯?”
“雖然雷符能提供的威力很有限,但仍能克製大部分妖鬼魔物,像那種沒睡醒的玩意兒一張雷符都綽綽有餘。”
賀蕭歎了口氣感慨道:“明明這麼簡單的事兒,卻還是有那麼多和尚道士葬送其中。”
說到底不過是麵對完全的未知反應都來不及,更遑論任何有效應對手段了。也許個中還有更多難言之隱,那也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了。
“那如果我不擦符呢?能打死麼?”
“不知道。”
“一張雷符就能應付所有情況嗎?”
“可以這麼說,一言不合摸雷符就對了。”
“那如果雷符不能夠應付呢?”
“砍頭,挖心,廢去肢體,有的是辦法。”
“……有沒有什麼……怪物也吃得住的毒之類的?”
“海荊棘專毒各類妖物,火芯藤一根就能燒穿鬼物的喉管,這倆夠你用了。”
“我以前……沒在書裏見過這些花草啊?”
“因為人類的聚居地根本見不到。”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由這個問題開始,精神十分亢奮的賀蕭和思慮重重的祁連韶便開始了你問我答的漫長過程。雖說祁連韶一直都是那副不耐煩的神態和口吻,可他還是事無巨細地將賀蕭的疑問一一解答。賀蕭則仿佛是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直以來走南闖北的祁連韶見聞之廣博果然不是幾頁書幾行字能替代的,加上他簡單粗暴的說明方式賀蕭是聽得一愣一愣。比如用畢方一根羽毛煉製足夠燒死十隻僵屍的特指火藥,惡靈居然可以被術士召來的雷電成灰,灰還能夠搜集起來當藥用!結束這一番徹夜長談後,賀蕭突然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這個世界。
當然,也在理論上學到了不少新東西。
直至淩晨賀蕭才開始感到疲憊,祁連韶意外地好說話,進了袞州城門後就答應立刻找下塌處。當然早飯一頓也不能落,仍舊是一個雞蛋一碗瘦肉粥,兩個大花卷。賀蕭睡眼惺忪地吃完早飯進了房間倒頭就睡,然後一口氣睡到了下午。
醒來之後,她莫名覺著祁連韶最近對她是不是有些過於好了,他這可是在花錢供她吃喝玩樂啊。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表示一下,至少證明自己不是那等好吃懶做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