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背著包裹坐在客棧大廳裏等著，因為鎮子裏時興格外嚴格的宵禁，零零散散的幾個外地人也都聚集在大廳裏。畢竟現在時間還早，非要人去睡覺也未免太勉強了點。
見著賀蕭心事重重地出來了，有兩個好事者便圍了過去，啞著嗓子問他們倆是怎麼活著從傅府裏出來的。
賀蕭先前便是從鎮子裏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嘴裏，打聽到了那些他們之前進傅府除妖的術士們都是什麼樣的下場。非要回答的話，應該說，其他術士會準備法器開壇做法，會挑選良辰吉日，會聽取傅員外各種各樣看似合理實則陰險的要求，而祁連韶隻會抹上雷符剁人老娘的頭。
“我們……我們隻是比別人粗暴一點兒，而已，哈哈。”賀蕭如此幹笑著回答，“我們……”
“走了！”
話到一半被祁連韶打斷，賀蕭回頭一看，祁連韶竟然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行頭，挎上武器背囊走了出來。賀蕭十分懷疑沾了汙穢的道袍會被他直接扔了。
“道長！”有個坐在角落裏的人喊住他站了起來問，“邪物……被斬殺了嗎？”
另有三兩個坐在別處的人跟著陸陸續續站起來，用忐忑又期待的視線望著祁連韶。
賀蕭也忍不住將視線落在祁連韶臉上，隻見他沉默片刻，急不可見的歎了口氣，才用在座各位剛好能聽見的嗓音說：“至少，你們不用再懼怕傅府。”
這樣模棱兩可又十分保守的回答果然未能激起太大的反響，賀蕭有點兒擔心，然而當她發現在座本就寥寥的幾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鬆了口氣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笑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祁連韶已經走到門口，賀蕭趕緊緊了緊背包追了上去。
“我們一定要趕夜路嗎？”出門時賀蕭問，祁連韶垂眸瞥了他一眼仍舊是邊走邊說解釋道：“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先於其他人，哪怕隻有一點優越之處也值得全力爭取，更何況霍長清本就不是個老實家夥。”
“你先前不是說他在追蹤？我不是質疑你隻是……”
“他突然改注意了，”祁連韶的口吻突然沉重起來，“我倒寧願是我推測錯了，如果沒錯，隻能說有什麼讓他寧願放棄你也要得到。”
賀蕭打了個冷戰，又問：“那依你看來，他在這裏通過傅家人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你覺得呢？”
賀蕭倒沒想到他會反問回來，於是結結巴巴地試圖組織語言：“我覺著……好像也沒什麼特別明顯的目的。因為他走了啊，走的那麼幹脆，什麼也沒帶去，像是……像是……隻是做個實驗。”
“實驗，”祁連韶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這說法挺有意思。”
“這麼說你也這麼覺得？否則真的說不通，他的行為太奇怪了，雖然人人都說他瘋了，可他又能策劃一起這樣小小的陰謀，我真的想不明白……”
“瞎想也沒用，”祁連韶挑挑眉說，“等見到他，一切都會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