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上與地獄(3 / 3)

突然。加拉伊爾想起某件事,大聲叫道。

「伊,伊爾特裏休大人,您知道假麵軍團的事嗎」

「假麵軍團?那是什麼東西?」

「啊啊,您果然還不知道呢,那麼請讓我來解釋」

加拉伊爾的呼吸急促起來。這個消息對於伊爾特裏休應該是十分貴重的情報。

「那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多達一萬人的特蘭士兵,生存下來的勇者,被叫到了丘爾克國內。」

「一萬人?」

「是」

「詳細地說出來。不許有一點隱瞞」

加拉伊爾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特蘭王國崩壞之後,留在故土的一萬名士兵被丘爾克國王帶至國內,然後由一個帶著假麵的將軍帶領出征南方的辛德拉國。之後,丘爾克被帕爾斯從北麵進攻,遭到了相當大的損失……。

假麵軍團的事是丘爾克國內的機密,卡爾哈納王從最開始,就隻讓極少數人知道這件事。辛格將軍就是那極少數人中的一個。他並不是一個會草率地將國家機密泄露給家人的人,但是在潛入帕爾斯的前一夜,卻將假麵軍團的事悉數,暗中告訴給了兒子。

恐怕辛格將軍將機密告訴給兒子,是期望著這樣能在最後保住一命吧。是否會和父親期待的一樣,加拉伊爾不知道。

「……一萬的特蘭勇士……!」

聽完整件事,伊爾特裏休發出了呻吟。聲音中包含著可怕的渴望。在他沉睡在地底的時候,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一萬的特蘭勇士。如果現在是在伊爾特裏休手上的話,就能站在他們陣前,帶領他們如迅雷如暴風一般攻向葉克巴達那。

「這一萬騎被當做卡爾哈納王的道具,最後還將他們丟棄在異國的荒野嗎」

「我從父親那邊聽到的是這樣。實際上,沒有一個人回來,所以我覺得沒錯。」

「卡爾哈納那家夥,隻這一件事就足夠他死了。居然將自尊高傲的特蘭騎兵當做道具……!」

伊爾特裏休全身被顯而易見的憤怒和憎恨覆蓋。大張著嘴。一定會發出可怕的咆哮吧,加拉伊爾做出如此預想,縮起了脖子。

但是,震動著加拉伊爾鼓膜的聲音,卻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傳來。沒有邊際的黑暗深處,毛骨悚然的聲音的洪水奔流而來,這陣令人不快的洪流,眼看就要將加拉伊爾淹沒。

VI

雷鳴般的聲響,交疊在一起震動著洞窟的石壁,沒有一刻的歇止。人類無言地保持著姿勢動彈不得。

「那,那是什麼的聲音」

聽到加拉伊爾鼓起勇氣顫抖的問題,魔將軍伊爾特裏休一副無趣地用雙眼指向魔道士。

「是這些家夥侍奉的不知道是蛇神還是蛇王的東西在咆哮罷了」

「蛇王?」

「我主的禦名是你隨便就能掛在嘴上的嗎」

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壓抑著聲音斥責著伊爾特裏休他們的不敬。

「那麼要叫做什麼?」

「切,你們有必要說道我主的禦名嗎。伊爾特裏休啊,無知的你是不會明白的,我所侍奉的是無法比擬無敵的存在。隻要一根手指就能將你捏碎!」

「哦,那麼,為何,他還會在這種地下,一直承受折磨呢?」

對於伊爾特裏休的指摘,魔道士顯得很不快。

「這一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讓地上的人類安坐在傲慢和虛榮的高處,品嚐著虛假的榮華,然後將他們自頂點打入絕望的深淵。這才是絕頂的愉悅啊」

「不是已經經過三百年了嗎。還真是有耐心啊。換做我可是連3天也忍不了」

「不敬之辭到此為止!若是站在蛇王禦前,你的那些豪言壯語早就被吹到天邊去了。不,不要說站了,定然是嚇得腰都軟了隻能在那邊丟臉地哭號!」

「有意思,要試試看嗎」

「哦哦,好機會。就讓你瞻仰一下蛇王大人的禦影。跟我來。不過就算你途中想返回也來不及了」

「……那個,我呢?」

加拉伊爾頂著怯懦的表情問道。

「嗯,你也一起來吧,丘爾克人」

伊爾特裏休招呼他。

「讓這個魔道士如此戰栗畏懼的蛇王,我也還一次都沒見過哪。趁此,就當作是被帶去看珍獸。還能當見聞。」

「小心懲罰。兩眼都會瞎的」

對於魔道士格治達哈姆的低吟,伊爾特裏休發出嘲笑。

「到那個時候,就把你剩下的那隻眼睛給我吧。說不定會看到一個扭曲的世界呢」

格治達哈姆的表情一僵,左手撫上左眼。視線被遮住,腳下絆倒了什麼而東倒西歪。但是並沒有摔倒,聳聳肩膀,再次邁步。

加拉伊爾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伊爾特裏休。

「那個人,是您的夥伴嗎?」

雖然這麼問著但是心中卻覺得兩人關係並不怎麼友好。

哼,伊爾特裏休扯動一邊的臉頰笑了。

「加拉伊爾啊,雖然不知道你眼中看到的是怎麼樣,但我可不是因為喜歡才和怪物在一起的」

特蘭語和丘爾克語,姑且算是可以交流。伊爾特裏休對於和加拉伊爾的對話,意外地表現出了些像人類的喜悅。注意到了這單加拉伊爾暗中鬆了口氣。看來在作為魔將軍談話對象的這段時間裏是不會被殺了。

伊爾特裏休像唱歌一般說著。這個令人畏懼的魔人,仿佛看著夢境一樣。

「並列在地平線上,特蘭的鐵騎馳騁在草原。太陽神的軍旗在風中飛揚,將一切阻撓者毀滅……」

打住了話,伊爾特裏休用銳利的眼神看著加拉伊爾,高聲叫道。

「出來吧,蕾拉,有客人」

加拉伊爾吃驚地回頭,發現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女子。女子手中拿著一根又長又大的棒,豎立在地麵上。沒想到這種地底的魔境之中居然有女子的存在。

名叫蕾拉的女子似乎和加拉伊爾年齡相當。個子相當高,身體繃地緊緊的。頭發像男子一樣短。左手腕上帶著一個精致的銀手環,戰士一樣的裝束中隻有那個銀手環顯得格格不入。

「加拉伊爾啊,她可不會說丘爾克語。你說帕爾斯語。總覺得沒有人可以說話很無聊,所以曾想適當地弄些女人過來,總比連你都沒有來的好吧」

魔道士已經領先數步,伊爾特裏休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加拉伊爾還在看著女子,收到伊爾特裏休用下顎發出的指示,一邊邁出步伐一邊悄悄地尋問到。

「你……和那個將軍一樣都是特蘭人嗎?」

「我是帕爾斯人」

加拉伊爾膽怯地看著做出冷淡回答的蕾拉。距離笑容很遠的僵硬表情。完全沒有經過打扮,像男子一樣的衣服。雖然如此,加拉伊爾也認為蕾拉很美。很美很強的感覺。

「我是那個人的妻子」

蕾拉的聲音中沒有驕傲也沒有羞澀。因為是宿命所以沒辦法,一副隻能隻能這麼說的自暴自棄的口吻。

帕爾斯的女人成為特蘭人的妻子,實際上還有這種事的吧。被強迫的嗎,加拉伊爾想著,但是當然不可能開口問了。隻能沉默著加快腳步。

蕾拉走在他後麵。防守著後麵,亦即加拉伊爾的逃跑路線被封鎖,

「你是從什麼時候到這裏的?」

「記不清了」

蕾拉搖著頭。

「……總感覺我好像忘記了,想不起來很多東西」

「你想記起來嗎」

伊爾特裏休回過頭問道,蕾拉的表情更加僵硬。

「即使想起來,也沒用了。現在我是你的所有物……」

左手撫上額頭,銀手環在黑暗之中浮現出銀白色的光芒。

「那個手環的由來也想不起來嗎」

伊爾特裏休是騎馬的戰士。殺死敵人,搶奪女人,掠奪財寶。為了公平的分配財寶,就必須要知道財寶的價值。就伊爾特裏休來看,雖然蕾拉的手環是銀製的,但是比起不純的黃金價值更高。蕾拉的衣著很樸素,那隻手環就顯得異常顯眼。這個女人或許並不是出身一般人家,伊爾特裏休思索著。

想起來真是奇怪的一行人。特蘭人的王族,丘爾克的年輕人,帕爾斯的女子,帕爾斯的魔道士。雖然與其他三人處於同一空間,每個人的心卻是孤絕的狀態。

丘爾克的年輕人透過黑暗看著前麵伊爾特裏休矯健的身影,在心中沉吟。

「正常人就隻有我啊。不,一直待在這種地方我最後也會發瘋的」

其實說不定瘋了反而更輕鬆。連這樣的想法都出現在加拉伊爾的心中了。但是隻要想象在牢獄中的家人,加拉伊爾就不允許自己發瘋。這樣,就隻能一直追隨著伊爾特裏休,幫助他奪得國王的位置了。

魔道士格治達哈姆的立場,在大多數帕爾斯人來看大概會覺得「那家夥真是瘋了」吧。但是,對於格治達哈姆,也有他自己的煩惱和困惑。

「古爾幹那家夥,到底跑到哪裏幹什麼去了」

已經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同誌的聯絡了。雖然最後的聯絡內容是「萬事順利」,但如果真的順利的話,那家夥就會送來吉報了。格治達哈姆在帕爾斯東部辛苦忙碌,甚至丟了一直眼睛,而古爾幹和甘迪在王都葉克巴達那的活動進行到什麼地步了呢。

「雖然不至於忘了使命,耽溺於安樂之中,但那些家夥有像我這麼辛苦嗎……」

不知不覺地說出口了。伊爾特裏休似乎是故意地開口了。

「哦哦,同伴沒有你這麼辛苦,那還真是可恨呢。看來即使是魔道士也會希望世間的榮華富貴啊」

「我才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

格治達哈姆吼道。發現自己被人看透的動搖無法徹底地藏起來。

「我隻是作為蛇王撒哈克大人的使徒,下仆,盡力去效勞而已。服從與侍奉,獻身與自我犧牲,這才是我最高的喜悅!」

「那可真是令人欽佩」

伊爾特裏休發出冷笑。對於揶揄眼前的魔道士似乎相當樂在其中。

「管他蛇王還是蛇神,和特蘭人似乎沒緣啊。王也好神也好,立於人上者,就必須給予人利益。對應與功績,公平地分配。不見任何回報隻要求單方麵忠誠和獻身的神,特蘭人不需要」

格治達哈姆勃然大怒。

「被詛咒的庶民!被神所舍棄的特蘭人!總有一天會受到恐怖的懲罰的。那個時候哭都來不及!」

怕近距離的斬擊隨之而來,所以格治達哈姆雖然很是怒火衝天也和伊爾特裏休拉開距離,仿佛畫了一個半圓半向後跳去。加拉伊爾啞然地看著魔道士的狂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個蛇神還是蛇王,不僅沒給身為使徒的你利益,連庇護也沒有啊。在你失去右眼的時候也沒救你。還是說,連給忠實的使徒予幫助的力量也沒有呢」

「你,你還說多少該遭神罰的事……」

「算了,給我聽好,我想說的不是你的蛇王,而是卡爾哈納的事」

VII

對於特蘭人來說,「無欲無求的人」並非「不想要財寶的人」。而是「將財寶分給別人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大方的人」。

神也好王也好,要想得到民眾的尊敬,就必須給予民眾某種恩惠。雖然特蘭人信仰太陽神,但這也是因為受到了太陽的恩惠。在長期下雨的時候,奉獻貢品給太陽神也隻是希望陰雨可以停止罷了。

要說是相當有功力色彩也確實如此,但正因如此,特蘭人的伊爾特裏休才能看透信奉蛇王哈克撒的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心中的異樣。以及另一個,丘爾克國王卡爾哈納作為統治者的缺點。

「卡爾哈納對臣下十分冷酷,但對於功勞的犒賞卻很微薄。臣下對於卡爾哈納是畏懼而不是敬愛,或者說是懷有怨恨。就算我殺了卡爾哈納,隻要將那家夥的財寶公平地分給臣子,丘爾克人也會服從我的。要是對正統性說三道四的話,就將卡爾哈納的女兒立為形勢上的王妃。如何?」

「原,原來如此」

格治達哈姆點著頭,止不住心裏冒出的意外之感。伊爾特裏休是一個勇猛而單純的男人,一定比較好控製。雖然曾這麼認為,但他的智謀——不如說是奸詐,好像還有點。是因為受到蛇王撒哈克大人的感化嗎,還是本來就是能將原沒有機會事扭轉,如此水平的家夥呢。突然格治達哈姆也無法判斷了。

加拉伊爾保持著沉默。雖然卡爾哈納王曾說過「將孤的女兒許配給你也可以」,但感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怎麼都無所謂了。

「為什麼要稱為蛇王呢?身體是蛇的樣子嗎?」

試著問出了從剛才起就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不,不管怎麼說還是人形的,似乎是兩肩上各有一條蛇。那蛇吃東西嗎。魔道士?」

「吃」

「那它們吃什麼呢?」

「人腦」

格治達哈姆故意將聲音壓低回答道,加拉伊爾倒吸一口氣,伊爾特裏休則是發出短促的笑聲。

「還真是奇怪的食物啊。羊腦的話,雖然我也會吃,但也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牛肉的瘦肉用岩鹽調味之後味道可是好上太多了。不管怎樣總是能下咽啊」

格治達哈姆沒有回答。他真的開始憎恨這個不遜的特蘭人了。蛇王撒哈克對於帕爾斯人來說是巨大的恐懼與威脅,但是這個特蘭人卻簡直就像無法溝通一樣。

剛醒來的時候還敬稱為「撒哈克大人」,但是洗腦的效果好像變弱了。已經到隻有格治達哈姆一人的力量辦不到的地步了。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要借助古爾幹和甘迪的力量,但這件事當然不能讓這個特蘭的狂妄男人知道……。

「那個聲音是什麼?」

伊爾特裏休發出呻吟。在前方擴展的黑暗中,淡紅色的光芒若隱若現。從那邊盡管沉而重,但卻又很刺耳的金屬聲響起。

「唔,像鎖一樣的聲音……」

蕾拉的聲音動搖著。加拉伊爾也有著同樣的感覺,嘴巴裏卻仿佛幹枯了一般,舌頭無法自由地轉動。感覺到了風流過,是吹過來的瘴氣。頭發好像都立起來了一樣。

「恐懼吧。讚美吧。迎接吧。向著無可比擬的偉大的蛇王撒哈克大人的禦影。仰望吧!」

狂亂的感動的聲音,從魔道士格治達哈姆口中湧出。其他三人都隻是無言地跟著格治達哈姆。隻是走在最後的蕾拉全身都微微戰栗著,腳步異常沉重。

黃白色的岩盤凸顯出來。不自然的薄光照射在岩盤上。那裏一個黑影在搖動著。巨大的影子。雖然形狀看起來是人,但頭部卻奇妙的是四角形。而且兩肩上有什麼在舞動。仿佛在從肩膀上長出了奇怪的樹木。不,不是樹木。是兩條蛇。

加拉伊爾連悲鳴也發不出。步履蹣跚地兩步,三步後退著,膝蓋一陣發軟。沒有在那個瞬間發狂是因為接踵而來的驚嚇和恐懼,已經讓心髒麻痹了。

就連伊爾特裏休也無法保持平靜。口中泄漏出了「咕……」地呻吟聲,右手扶著岩壁,勉強穩住了身形。額角的血管浮現,眼中也充滿了血絲。吹過來的瘴氣似乎在內髒中橫衝直撞。舌頭從口中伸出,急劇地呼吸著。全身都冒出冷汗。

而被恐懼壓垮的是蕾拉。她是帕爾斯人,從懂事以來就一直被人將蛇王撒哈克的恐懼刻在心上。瑟瑟發抖著棒從手中落下,敲打在岩石上,發出了幹澀的聲音。

「撒哈克……撒哈克……是撒哈克。啊啊,肩膀上長著……蛇長在肩膀上……哇啊啊……!」

處於麻痹狀態的加拉伊爾,終於發出了驚叫,蕾拉雙手抱著頭步伐不穩地搖晃著。

「不,不要,救命啊,會被吃掉,會被砍掉頭然後腦被吃掉……!」

伊爾特裏休沒有安撫或安慰已經錯亂了蕾拉。隻是無言地用左手將她固定在岩壁上,右手的拇指在她頸根處用力地按下去。

蕾拉的叫聲停止了。兩次,三次,重複著急促而淺短的呼吸,兩眼翻白。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

伊爾特裏休接住滑落的蕾拉,將她放在岩石上。

「大吼大叫著的女人,比見了胡狼的小羊還要難應付」

伊爾特裏休吐出一口氣,從額頭到臉頰,全都是冷汗,但聲音還算平靜。

諷刺的是,特蘭的狂戰士是接著讓蕾拉「安靜下來」這個舉動,才找回了自己的冷靜。雖然如此,但也不是完全恢複了,也就是八成左右吧。

伊爾特裏休的右手搭上大劍的劍柄,注視著蛇王撒哈克的影子。仿佛是要拒絕從這個光景流入的毒素,將兩眼眯了起來。不,他的視線並非再集中在撒哈克本身上。數條粗壯的鐵鏈散落著,所以才如巨大的鐵蛇一般分散在岩石上。現在束縛著蛇王的鐵鏈隻剩一條。隨著蛇王動作隨之搖擺,沒有絲毫斷裂的痕跡,依舊掌控著蛇王的自由。

「為什麼隻有那根鎖鏈沒被切斷?」

「這是有理由的」

「所以我在問你那個理由是什麼」

對於伊爾特裏休充滿怒氣的質問,魔道士格治達哈姆低低地諾諾回答道。

「因為那個鎖鏈,是和寶劍魯克那巴特用同一種鐵製成的」

「魯克那巴特?」

「僭稱英雄王的凱·霍斯洛那家夥的愛劍」

伊爾特裏休皺著眉,搜尋著生前的記憶。

「哦,想起來了。是帕爾斯王家曆代相傳的護國寶劍嘛。是用太陽的碎片鍛造的還是怎樣,確實有聽過還有這樣的戲言呐。原來如此,想切斷卻又切不斷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是為什麼,其他的鎖鏈不也用這種材料呢凱·霍斯洛他?」

「因為材料就隻有這麼點啊。就算是戲言,也是號稱用太陽的碎片鍛造而成的。在世間罕見的鐵中施加了咒文。可不是能大量生產的東西啊」

「所以才隻能做一根的鎖鏈啊」

「僅此一根」

「隻有一根,就能束縛住蛇王的身體啊。哼,就是說,隻要沒了這根,蛇王就是隨時都可以恢複自由身了啊」

伊爾特裏休的冷峻的眼中寄宿的光芒漸漸增強。魔道士陰森地窺視著特蘭人的表情。

「如果蛇王恢複自由的話,我這個代理人也就不需要了,你不這麼認為嗎,魔道士?」

「就,就算你說了那種話,這種事也不可能做到」

「做不到的話蛇王就永遠也無法恢複自由。這樣也可以嗎?」

看也不看詞窮的格治達哈姆一眼,伊爾特裏休舔著唇。

「……而且,如果能將這鐵鏈溶化重鑄的話,應該就能做出和魯克那巴特一樣的劍了吧。哼,怎麼說,都有做做看的價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