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以命相搏,在近距離之下瞪視著對方。頭頂上空幾個黑影出現,慢慢飛舞著接近地麵,但兩人卻無暇去注意。
「背叛者!無恥之徒!」
「你這說不聽的榆木!」
互相叫罵著,表兄弟的劍激烈地碰撞咬合在一起。無處釋放的憤怒和憎恨,盡數宣泄在眼前的對手身上。他們的內心其實並不願和眼前的對手交戰,但是這些想法卻無法專遞到手上。
在馬上交戰了二十個回合之後,還是部分勝負。
拜遜將劍高高地舉起揮斬下來。加拉伊爾左手抓住表弟的右手腕,右手中的劍向前突刺。拜遜在千鈞一發之時躲開,讓對手的劍插入左腋下。
在互相推擠時,身體失去了平衡。兩人交纏著從馬上跌落。在狹窄的山道上跌成一團,上下翻滾中帶動著塵土飛揚。
拜遜在上麵。此時已相當接近懸崖的邊緣。
「加拉伊爾……!」
似乎想要說什麼的樣子。瞬息之間,加拉伊爾在恍惚中舉起劍,刺入表弟的左下腹。拜遜向後仰去,一瞬間之後,就從加拉伊爾的視線中消失了蹤影。
加拉伊爾的心漸漸冷下。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將劍刺向了拜遜。親手殺了像親兄弟一樣一起長大的表兄弟。
「拜遜!」
爬起身來,加拉伊爾悲傷地吼著。右手緊握著染血的劍加拉伊爾爬向懸崖邊。拜遜因猛然後仰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就這樣摔下懸崖。
加拉伊爾搜尋著懸崖下方。
拜遜就在那裏。建築物的話大概有五、六層那麼高吧。在一個狹小的凸處拜遜扭動著身體。從崖上摔落,撞在了斷崖的凸處。應該還活著,口中湧出鮮血,但是手腳還有微弱的動作。
「堅持一下,拜遜,我現在就來救你」
狂亂地喊著,也不知他是否聽見,隻見拜遜睜大了眼睛。他仿佛看到加拉伊爾一般,但立刻全身開始痙攣,然後就沒了動靜。
「拜遜……!」
加拉伊爾眼中流出淚水。為什麼拜遜得死。為什麼自己要殺了拜遜。趁著晚上悄悄地消失多好。至少不會兄弟相殘。
「原諒我,拜遜,原諒我」
加拉伊爾呻吟著離開懸崖。拜遜至死都睜著眼睛。死者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這讓加拉伊爾無法忍受。
「啊啊,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對於現在的加拉伊爾,卡爾哈納王不再是世代侍奉的君主。是逼死父親辛格將軍,將母親弟妹收進監牢作為人質,逼得加拉伊爾殺了表弟的仇人。加拉伊爾的不幸,都是因卡爾哈納王而起。
「可惡的卡爾哈納,我一定要殺了你。不亂花費多少年,不論使出什麼手段,我一定要殺了你。什麼破王,因為你,我殺了自己的兄弟」
雖然拜遜也很可憐,但是加拉伊爾也不可能不愛惜自己。無論怎麼說,都是因為那個毫無仁慈的卡爾哈納的錯,隻有這麼想著憎恨著卡爾哈納王,加拉伊爾才能勉強保持著自我。要殺了卡爾哈納王。瞬間,加拉伊爾的決意就像階梯宮殿的基石一樣牢不可摧。但是,讓其實現的途徑,卻完全看不到。
不過,這裏是哪裏。
加拉伊爾再次環視著四周。巨大的山崖。看不到樹木,奇形怪狀的岩石連在一起。黑色,赤色,黑色,褐色。看著就勾起人的不安和孤獨感,加拉伊爾覺得脖頸微涼。這是什麼山。
連座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潛入帕爾斯想暗殺國王。
現在,又一次體認到了自己的無謀。加拉伊爾發現自己一直坐在原地沒有動彈,擠出一絲強笑。也隻能笑了,就是這種心境。
勉強站起來。不能一直待在這裏。跨上自己的馬,將拜遜的馬牽著,總之先離開這座山。
不隻殺了表兄弟,連馬也偷走。
在打算離開的加拉伊爾麵前,有什麼東西通過。而在這之後立刻聽到了咭咭咭咭地令人厭惡的聲音。從一塊岩石到另一塊岩石,什麼東西的身影在跳躍著。
「那些家夥,是什麼!?」
回答加拉伊爾疑問的,是翅膀斬裂風的聲音。抬起頭來,加拉伊爾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IV
有著猿的腦袋和巨大的翅膀的怪物。帕爾斯人稱其為「有翼猿魔」。
身為丘爾克人的加拉伊爾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字。但是那是多麼危險的存在一直用一眼就能明白。
怪物長大了嘴,唾沫星在牙齒間飛濺。加拉伊爾反射性的跳開,狠狠地拔劍斬去。
劍的尖端劃過怪物的腹部。雖然傷口並不深,但怪物卻發出悲鳴,轉過身逃向上空。
愕然地回過頭,身後馬已經不在了。
看到怪物們將馬團團圍住。與沒有悲痛的長鳴同時,鮮血自馬的脖頸中噴濺而出。血從頭淋下,怪物們揚起令人作嘔的歡呼。伸出黑色的舌頭,舔著自己臉上的血。用前肢盛接著血液,貪婪地吞食著。
邪惡的吸血怪物。
「住手,怪物!」
加拉伊爾突進。
一聲怪響,怪物躲開了人類的攻擊。還沉浸在馬的鮮血的美味之中恍惚著,所以動作稍慢了一些。
加拉伊爾的劍閃耀著寒光,刺入怪物的後背。劍刃埋進在翅膀的連接處。由強烈的反衝力知道背骨已經完全粉碎了。
讓耳朵都快麻痹般的慘叫。
怪物揮動著前肢,在空中抓撓向後翻滾。在怪物倒下之前,加拉伊爾將劍從怪物體內拔出。
「帕爾斯國內都是怪物嗎……!?」
喘著起,加拉伊爾身體一轉。臉上挨了一記。另一隻怪物的翅膀,命中了加拉伊爾的臉。
加拉伊爾在這強烈的一擊下東倒西歪。又有一隻怪物向著加拉伊爾的頭部猛撲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
加拉伊爾兩腳懸空。
加拉伊爾發出了連自己也不知道意思的叫喊。重新握緊右手中的劍,向著正上方揮去。
傳來反衝力。痛苦和憤怒的叫聲在頭頂響起,抓著加拉伊爾肩膀的力量減弱。沒有錯過這一瞬間,加拉伊爾掙開了怪物的手。剛將劍從怪物體內拔出,傷口中噴湧出黑紅色的血,灑落在加拉伊爾的衣服上。隨著咻咻地聲音,白煙升起,加拉伊爾的肩膀和手腕灼痛難忍。就像燒傷了一樣。
加拉伊爾跳離怪物。拚命轉動身體,一邊用像跳舞一般的步伐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邊揮出劍。
怪物用一隻手按住腹部的傷口。試圖用另一隻手撕裂加拉伊爾。加拉伊爾的斬擊十分迅速。劍刃斬斷怪物的手,鮮血的奔流又一次在空中描繪。
雖然加拉伊爾奮起戰鬥,讓怪物一個接一個受到重創,但也隻能保住自己。兩匹馬都被吸幹了血液倒下,眼看著怪物們打算連肉也一起吃了。加拉伊爾徒然地叫著「住手」,卻被一隻怪物從側麵猛踢一腳。
加拉伊爾的姿勢完全崩潰。想要停下腳步,卻做不到。敲擊著大地彈飛出去,膝蓋失去平衡,連用手支撐也來不及就倒在那裏。
一個斜麵。隨著揚起的聲音和塵土,加拉伊爾倒在斜麵上。當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斜麵消失了。加拉伊爾的身體飛到空中,又隨著風落下。
還慘叫聲還沒消失的時候,水沫濺起。
因為身體隻有一部分進入了水裏,所以下意識地劃了一下就浮出了水麵。從水麵冒出頭來,急劇地喘著氣。抬起頭仰望的話,就會發現黑色的影子中有一點白色的光亮。明白自己是從地上的裂縫掉進了地底河流。
雖然一般丘爾克人並不擅長遊泳,但是並不像特蘭人那樣怕水。
「比起被摔上岩石算是好太多了」
這麼想著,接住微弱的光芒向著岸邊遊去。雖然被水流壓著很辛苦,總之是避免了溺死,抓到了岩壁。
手腳並用小心翼翼地探索著岩壁,已經不知道到上岸為止花費了多少時間。上了岸,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發現有無數白色的東西躺著那裏。竟然,是人骨。
加拉伊爾當然沒理由知道。這些人骨,就是大約兩個月前,在這裏被擊斃的帕爾斯軍。
「還有劍和甲胄啊。在這種地方也有過戰鬥嗎」
加拉伊爾思考著,用手查看著一些有異樣的頭骨。
「這邊的骨頭又是什麼。我不認為這是人類……啊!」
不由自主地驚叫出聲,骨頭從手中跌落。直覺認識到那是和襲擊自己的怪物同類的東西。
一個身影從黑暗的深處窺視著這邊。既沒有角也沒有尾巴,姑且還是個人形的。
「奇怪的小醜迷路進來了呢」
裹著暗灰色的衣服,仿佛骸骨一般的臉上右眼已經瞎掉了。是服侍著蛇王撒哈克的魔道士格治達哈姆。
在他的側麵,人影搖動著。穿著甲胄,腰上佩戴著大大的劍。雖然是人的形態,但是無論眼神還是動作,都像極了準備捕食獵物的獅子。
「要殺他的話交給我」
帶著特蘭腔調的帕爾斯語。
「最近幾日,都隻能看到牙也沒長齊的黃口小兒,完全沒有嚐到血的味道。稍微有些饑渴呢」
「等等,伊爾特裏休,不要衝動……」
格治達哈姆慌忙製止。他並不是愛好和平的男人,隻是打算再觀望一下罷了。
和甲胄的摩擦聲一起,一個人影自黑暗中出現,加拉伊爾反射性的將手放在腰間。本應握住劍柄的手卻抓了個空。他的腰間隻剩下了劍鞘。
一步,又一步,從正麵接近著對手,伊爾特裏休將大劍拔出,用兩手握住。擺出一擊必殺的姿勢。
即使沒有魔性存在,伊爾特裏休的氣勢和剛勇也不是加拉伊爾可以對抗的。
隻是正麵承受了伊爾特裏休的目光,就無法動彈。冷汗從額頭滑過臉頰後落下。隻有這個觸感被感知。
伊爾特裏休的大劍被高高舉起。我會死,加拉伊爾想著。不能實現年邁母親的願望了,親手殺了表兄弟,而後自己也在地底的洞窟裏被怪物殺死。還真是毫無意義的一生。
「啊啊,父親,母親,請原諒你們不孝的兒子!」
加拉伊爾叫喊著。這大概是最後發出的聲音吧。但是,揮下的劍居然停止了。
「真像特蘭語啊……雖然稍微有些不同」
這句話,雖然略有不同卻和丘爾克語十分相似。在茫然地發愣的加拉伊爾麵前,本該帶來死亡的大劍緩緩落下。
「你是什麼人?」
對於這個問題,加拉伊爾既沒有必要也沒有力氣去說謊。
「加,加拉伊爾」
「是哪國人?」
「我是丘爾克人」
加拉伊爾看到大劍被收入鞘中。活下來了,至少不是現在就會死了。這麼想著,恐懼之心稍稍緩和下來,但是緊張感並沒有減少。
「我是特蘭人。丘爾克人的話應該能明白我的語言吧」
「是,是」
「好。那麼回答我的問題。丘爾克人為什麼會在這裏?來這裏要做什麼?」
「因為卡爾哈納王的命令」
「卡爾哈納……?」
「現在丘爾克的國王」
「哼,卡爾哈納啊,說起來確實有這麼個人。記不太清楚了,那麼,那家夥給你下了什麼樣的命令?」
V
加拉伊爾將一切和盤托出。卡爾哈納王的命運,父親辛格將軍的命運,母親的願望,和表弟拜遜之間淒絕的戰鬥。將所有的一切都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就虛脫了。將到這裏的辛苦一口氣推了出來,不要說抵抗,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暗殺啊」
伊爾特裏休的聲音中,透漏出了輕蔑。
「不是堂堂正正地發動大軍正麵對決,卻派出刺客想暗殺一國的國王嗎。可見丘爾克的國王是一個沒有絲毫英雄氣概的小人。不過……」
「但是怎麼了,伊爾特裏休」
由現身的魔道士口中,加拉伊爾知道眼前的魔人的名字。頭也不回,伊爾特裏休回答道。
「雖然是小聰敏,不過卡爾哈納王說亞爾斯蘭那小子的那些話倒是沒錯的。的確,隻要殺掉亞爾斯蘭一人,帕爾斯就會瓦解。哼,真像心術不正的人的想法」
「確實卡爾哈納王會有一些奇怪的主意,該怎麼說呢。能簡單地殺掉亞爾斯蘭我也就不那麼辛苦了」
如此批判的格治達哈姆的聲音之中,包含著自己的感受。伊爾特裏休發出嘲笑。
「在意嗎,魔道士」
「在,在意什麼」
「雖然你精通黑暗的技藝,但是腦筋也不一定就那麼靈活啊」
「你,你說什麼!無禮!」
雖然格治達哈姆怒不可遏,但伊爾特裏休卻連眉毛也沒動一根。
「聽好了。沒有後嗣的帕爾斯國,隻要殺掉國王一人就會瓦解。這個道理,對丘爾克的國王來說不是一樣嗎」
「……啊」
「看來你似乎明白了。從這個丘爾克人的話來看,卡爾哈納也還沒有決定繼承人。亦即,隻要殺掉卡爾哈納一人,丘爾克也就會瓦解了。」
看著嘴巴張得和洞口一樣的魔道士格治達哈姆,魔將軍伊爾特裏休揚起了仿佛能撼動地麵的笑聲。
「卡爾哈納,你可教給我有趣的事情了。原本,特蘭和丘爾克古時候就是同一血脈。由身為特蘭人的我來統治丘爾克,指揮丘爾克的士兵也不壞啊」
加拉伊爾隻能茫然地看著特蘭出身的魔人。
和加拉伊爾同樣茫然的格治達哈姆,像是為了讓自己回神地開口了。
「你,不要想那些多餘的事」
格治達哈姆劇烈地揮動右手。手背和手掌中都有著青黑色的傷痕。那是帕爾斯國王麾下的特蘭人將軍吉姆沙的吹箭留下的傷痕。
「你已經有數十萬的手下了。鳥麵人妖也好有翼猿魔也好四眼犬也好你盡情地去用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用到丘爾克兵」
「你是的意思是,讓我帶著猴子,鳥和狗攻陷葉克巴達那,征服帕爾斯嗎」
伊爾特裏休的笑,讓魔道士格治達哈姆感受到一陣壓力而戰栗。
「癡人說夢!我要帶領著人類的軍隊征服帕爾斯,展示我的勝利。雖然我更希望是帶著特蘭的勇者們,不過丘爾克的士兵也無所謂。我已經決定了。殺了卡爾哈納,將丘爾克納入掌中,然後與帕爾斯人一決雌雄!」
格治達哈姆咬著牙。
「你裝什麼偉大。現在你自己不也是怪物嗎。怪物將軍配著怪物士兵才和景啊」
雖然這麼想著,格治達哈姆卻沒有說出來。貿然說出來的話,伊爾特裏休的劍就會發出鳴響,讓他的肩上從左到右變得平坦一片吧。
所以雖然沉默著,但是格治達哈姆的異型之心卻點燃了一盞奇妙的燈。
「雖然至今都沒有想過……但這也不失為一種策略」
格治達哈姆想起了一件距今五年前的事。格治達哈姆的恩師,被成為「尊師」的人,不是曾聯通帕爾斯的王族席爾梅斯煽動遙遠的西方國家魯西達尼亞發動戰爭,在帕爾斯製造流血與破壞的嗎。而之後席爾梅斯王子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麼格治達哈姆完全不知道。
「如果五年前席爾梅斯能和魯西達尼亞軍一起攻陷帕爾斯的話,這次又如何呢?即使伊爾特裏休率領丘爾克軍侵略帕爾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流血和破壞越多,蛇王的再臨應該就越容易。距離魯西達尼亞的侵略已經過了四、五年,帕爾斯國內早已恢複了繁榮。其底力讓人吃驚。要破壞這繁榮,利用丘爾克的武力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伊爾特裏休啊,雖然你的野心夠大,但是要拿下丘爾克一個國家談何容易。到底要做什麼,你有對策嗎?」
「砍下卡爾哈納的首級」
特蘭人淡淡地答道。格治達哈姆咋著舌,繼續問道。
「這個先不說,那之後呢」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初此之外還能怎樣」
伊爾特裏休嗜血的笑容,成功堵住了格治達哈姆的嘴。做好能隨時逃到後方的準備後,格治達哈姆才再次發問。
「首先,要怎麼靠近卡爾哈納呢?讓這裏的這個丘爾克的小子帶路嗎?隨便地就相信著小子行嗎?」
一直坐著不懂的沒動的加拉伊爾,像被打到一樣突然平伏在地上。
「請,請交給我。一定,為您效命」
加拉伊爾並不想死。如果在這種地方被魔人們所殺,那他的人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違背了卡爾哈納王的命令,殺死表弟拜遜的加拉伊爾,隻能暫時盡力活下來再尋找機會。更何況,如果伊爾特裏休要殺死卡爾哈納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猶豫是否要協助他。
「您對丘爾克的地利並不熟悉。但是我很熟悉。定會,將您帶至卡爾哈納王的身邊。隻願您的劍能架上卡爾哈納王的脖頸……」
「你把你的王賣給我了啊」
伊爾特裏休的兩眼閃動著光,加拉伊爾抱著必死之心稱述。
「我已經不當他是王了。他是將我無罪的家人投入監牢讓他們飽受痛苦的怨敵。我對他隻有憎恨。」
「背叛君主的理由,無論多少也找得出來啊」
伊爾特裏休的嘲諷像尖銳的刺一樣紮進了加拉伊爾的心。看著答不出話來的加拉伊爾,伊爾特裏休歪起臉。
他自己也親手抹殺了不值得效忠的國王。討伐了特克特米修王,伊爾特裏休自己稱王。也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了。
「哎呀,說了多餘的話呢。對於你來說也有充足的理由憎恨國王啊。明白了,就借給我你的力量吧」
「這樣好嗎,伊爾特裏休」
格治達哈姆再一次確認。伊爾特裏休麵向加拉伊爾,揮手命令他站起來。加拉伊爾努力將力量集中到腿和腰上,總算是站了起來。
「魔道士啊,你可無法將我帶進丘爾克國王的宮殿啊。但是這個男人可以。至少,他也離開自己的國家到這個來了啊」
「但是,如果他背叛……」
「背叛就殺掉。不隻是這家夥,連同這家夥的家人一個不剩的都殺掉」
伊爾特裏休盯著加拉伊爾,不知第幾次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話雖如此,犒賞功勳的道理我也還是知道的。加拉伊爾,這麼說吧,如果你能給我帶來利益,我就會給你與之想對應的相當的報酬。」
報酬什麼的,加拉伊爾怎麼樣都好。隻要能救出家人就足夠了。想要卡爾哈納王死,但這也是因為希望家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