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個在公務上極不專心的男人,但考慮到這些,還是沒有想要撒手不管。
另一方麵,王太後泰巴美奈沒有打算把奇夫當作客人來款待。如果不是他有一些事情,甚至就連召見的意思都沒有。
“亞爾斯蘭的命令如果沒有的話,你也就沒有了什麼權限。快回去吧!”
雖然依靠巡查使這個身份,奇夫在王太後府上逗留是可能的,但另一方麵,國王亞爾斯蘭已經將王太後府規定位法治之外的地方了,這也是一個事實。即使勉強硬幹也不會得到什麼的吧。
“哼哼,我也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立場了。”
自嘲也好什麼也好,奇夫嘟囔著連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台詞,他決定了先讓老執事長放心。於是便看著老執事長。
“我好像破壞了王太後陛下的心情,這讓我感到十分害怕。我這就退下,今晚姑且住在海魯蒙多斯,明天一早,便動身返回葉克巴達納。給您添麻煩了。”
一番殷勤的話語之後便離開了王太後府。
奇夫坐上靜候他的小船渡過湖水。他對泰巴美奈說的是謊話,因為他已經決定之後住在海魯蒙多斯,讓一切看起來就像真的一樣,等到了晚上在翻過王太後府的牆,在裏麵躲藏起來。當然,奇夫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罪惡感。
這是一個涼爽的夏夜。花香隨著微風飄散著。而隨著場合發生變化,花香也可以瞬間變為鮮血的味道吧。
奇夫靠近了建築物,但還沒有必要進行侵入。因為他聽到了,在院子的一角,一男一女談話的聲音。於是他慎重地躲在了下風處。隔著樹枝和樹葉可以看到人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女人是蕾拉,不過男人的容貌和姓名奇夫卻並不知道。
蕾拉作為一個女人卻有著不相稱的高挑,個子比一般的男人還要高大。對麵的男人體格健壯而勻稱,但是個中等個頭。麵對麵的話,蕾拉稍稍低頭看著那個男人。
這件事情,那個男人一點都沒有在意。也沒有顧忌禮儀,一直盯著蕾拉全身看。但並不是因為好色。騎馬民族的男人,都擁有一雙欣賞駿馬的眼睛。
而蕾拉這方麵,也可以看得出來與男女間的情愛和欲望無緣。她的雙眼中有著奇怪的光,雖然那與法蘭吉斯還有亞爾佛莉德相識的快活無緣,但也並不能說是妖媚動人,就像是非人類與非人類之間用觸角互相接觸一樣,產生著一種異樣的交流感覺。
“伊爾特裏休大人——”
蕾拉的嘴動了,如此稱呼著,這樣一來奇夫便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名字。雖然感覺這個名字似乎聽到過,但並不是一個與奇夫有著很深淵源的人物。從名字上看來,推測應該是一個特蘭人吧。
奇夫沒有和伊爾特裏休有過直接的、麵對麵地接觸。不過,僅僅隻是透過黑暗看了一眼,便察覺到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在其猛烈的鬥誌之上,籠罩著妖氣的霧。雙眼散發著灼熱的光,就連奇夫這樣大膽的男人,都感覺到對方似乎正在隔著黑夜的帷幕怒視自己。
“首先可以確定這是一個並無色情的幽會,但即使這樣這個家夥也太危險了。誠實地說,不願意離得太近啊。”
心裏一邊嘀咕著,奇夫一邊沒有聲音地向後退了兩步。防範著對方察覺到他的所在。
可以和這個叫伊爾特裏休的男人打個平手。可以戰勝蕾拉。不過,兩個人同時作為對手的話就太危險了。奇夫這麼計算著。下麵該怎麼辦才好呢?奇夫一邊思索著一邊繼續將身體潛伏在夜晚的院子裏。
(四)
加斯旺德和伊斯方兩名將領,從東方的要所陪沙華爾出發已經是七月五日的事情了。他們帶領著五百名騎兵,經大陸公路向王都葉克巴達納前進著。
五百名騎兵中大約有三十名在培沙華爾慘烈的攻防戰中負傷了。因為重傷者都在培沙華爾接受治療,所以隻是一些輕傷者,但也不得不因此而避免強行。另外,在途中,還要勸慰因蛇王撒哈克的傳言而膽怯的人們,告訴他們強襲培沙華爾的魔軍已經被擊退了,以此來防止人心的動搖。
為此,每到一個城鎮或是村子就叫來當地的代表人或是役人告訴他們詳細情況,並傳達一些對今後的指示。負傷者之中,由於出現了一些無法忍受騎馬行進的人,所以也有必要找到可以照顧他的人並支付一定費用將他托付給民家。這樣那樣的,人數已經減少了四十個人左右,他們以這種狀態到達了一個叫做庫法的城鎮。
結束了一整套與役人們的談話之後,加斯旺德問道。
“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在這附近出現過?”
他的心中實際上是在想著伊爾特裏休的事情。
“有什麼線索的話也都告訴我。即使是一些愚蠢的傳言也沒關係。”
這也是由於意識到了伊爾特裏休會在空中飛著出現,才說出的意外的話語。
“這麼說起來,有一個男人——”
幾個人異口同聲說出來的,是幾天前,在酒館有一個引起騷動的旅人的事情。有些女子氣、琵琶、賭博、擅長弓箭,這些詞語羅列了出來。
兩名武將互相注視著。
“伊斯方卿,你怎麼想?”
“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很像一個我們認識的男人。”
“如果說隻是一身女子氣的旅行的樂師的話,別的地方也有吧——”
“如果說隻是一身女子氣的弓術的名人的話,別的地方也有吧——”
“兩方麵合起來的話。”
“別說是廣闊的帕爾斯,別的地方也沒有吧?”
二人感到十分不安。他們並不知道奇夫作為巡查使進行著活動。不過,想了想在迪馬邦特山和陪沙華爾發生的事情,二人也就心知肚明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
伊斯方提議說。
“加斯旺德卿,你帶領部隊返回王都,向亞爾斯蘭陛下複命吧。”
“那麼,你要怎麼樣?”
“我很在意這件事情。所以我想緊隨奇夫卿的後麵,與其會合。”
加斯旺德沒有馬上回答,他思考了片刻。他也想要緊隨奇夫的後麵,但是那樣的話統帥部對的人對沒有了。當然這是一支統治周密的精銳部隊,即使命令一名年長的士官來代為指揮也沒什麼關係,可是兩名將軍全都不在的話就太沒有責任感了吧。
“我明白了。奇夫卿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我按照事先預定的那樣返回王都吧。”
“我擅自做主,真是抱歉。”
“那倒無所謂,要不要士兵?帶上五十名騎兵去吧?”
“不,這次行動一名士兵都不需要。”
伊斯方搖了搖頭,看了看站在他腳旁邊的土星。
“帶著這個家夥就行了。”
“原來如此,那麼就交給它了。你們要時刻注意魔物啊!”
就這樣伊斯方調轉馬頭向南方前進。
既然從東方而來的自己沒有見到奇夫,那麼他就一定去了南方或北方,不過在北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奇夫的氣息。他與土星一起,馬上向巴達夫夏行進。看來他的心地要比奇夫好一些,風沙和驟雨沒有來打擾他,也沒有迷路,直接就到達了“懸鈴木之園”。
一邊被土地的富有感動著,一邊通過了沿著水路的街道,到達了海魯蒙多斯。首先要留宿一晚,因為太陽已經落山了。在浴室洗去了旅途的塵埃,也給土星洗了個澡,之後便上街準備吃晚飯了。晚飯當然在住宿的地方也有,不過有必要收集一下奇夫的消息。第一個要找的就是“有女人的酒館”,伊斯方十分清楚這一點。再加上,由於總督府是行政機關,隻要不緊急的話還是避免訪問的好。
在第一個酒館裏就被人家指責了。
“這裏不能帶著狗進來。”
這稍稍刺傷了人和狼這對主仆,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在市場上快要關門的露天店裏吃飯。
“這條街上的人們,居然連狗和狼都分不出來。在沙漠裏長大的人,真是無知。”
一邊極為生氣地說著粗話,一邊為土星點了一份羊骨頭。他為自己點的是,一杯麥酒,一份蓋飯,還有羊肉和洋蔥的串燒。
邊吃邊喝著,問著老板大叔一些問題。伊斯方在收集消息方麵並不太擅長,但隻要有一枚金幣的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打開生意人的嘴。
“看,那裏,從那家店裏出來了一個姑娘是吧?那個姑娘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一直都在王太後府中工作。她也許知道什麼吧。”
“是嘛,不勝感激。”
伊斯方最後點了一杯石榴果汁,他匆忙地將其一飲而盡。以此來消除羊肉和洋蔥的味道。
“不用找錢了。”
“您真是一位大方的客人,願拉克修米之神保佑您。”
將大叔的聲音置於身後,伊斯方和土星小跑著穿過了市場,追上了那個“姑娘”。
是一個十七歲左右的女孩子。用紗布包裹著一頭黑發,穿著一件領口和袖口帶有濃綠色花邊的水色服裝。她似乎很小心地,抱著一個小的油紙包。
“喂,那邊的夫人。”
本打算若無其事地搭個話,可姑娘卻愕然地回了一下頭,沒有停止腳步,撞到了過路的行人。紙包飛到了空中散開,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是幾個紅色的碎片散亂著。
姑娘匆忙地撿著東西,伊斯方也陷入了幫助她的窘境。
“這是什麼?”
“是、是紅寶石的碎片。研磨時產生的碎屑。”
“你想把這種東西怎麼樣?”
“即、即使是這種東西,收集起來當作製作梳子什麼的材料的話,也會多少賺到一些錢的。不要做浪費的事情不是嗎?”
“你是怎麼得到這些的?”
“不是偷來的。是拜托那個店裏的人廉價轉讓給我的。”
“那樣的話挺好的。看,這樣應該已經全都撿起來了,不要再弄掉了啊!”
“非、非常感謝。”
她是住在海魯蒙多斯城內的一名下級官吏的女兒,名叫阿伊夏,父親原來侍奉巴達夫夏公,現在則是在總督府內工作。拿著馬馬虎虎的俸祿,但是由於孩子很多,還要照顧生病的老父母,生活並不富裕。
阿伊夏十一歲的時候開始在神殿裏當女神官實習生,這樣一來阿伊夏的夥食費就可以用來支付老父母的醫療費了。隻是,即使家裏張嘴吃飯的人減少了,沒有收入還是無法維持生計。
大約四年前,阿伊夏十三歲的時候,王太後態巴美奈決定在這片土地上隱居,募集有明確來曆的侍女。阿伊夏參加了,並且在神靈的保佑下,順利地被采用了。
可以說這就是簡單的幸福吧。在王太後府中工作的話不用擔心衣食住行方麵的問題,而且還能得到銀幣的俸祿,這樣一來就可以積攢將來結婚所需的費用了。不過阿伊夏還是把自己手裏幾乎所有的俸祿,送到了湖對麵的家裏,能看到家人們感激的笑容,阿伊夏就已經很高興了。
阿伊夏是一個尚有容姿的姑娘,正因如此她才可以在王太後府工作,但這樣一來男人們也就無緣了。即使在王太後府內外也有一些男人追求她,但是求愛成功的一個都沒有。
“我不能沒有錢。”
因為她有一份首先要讓父母和祖父母生活好起來的心情,並把此順便當作讓那些輕易就向她搭話的男人退去的手段。也曾經被人罵過是一個“隻在乎金錢的討厭的女人”,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伊斯方雇了一艘比較大的船,讓土星和愛馬,還有阿伊夏一同乘船渡湖,夜幕已經降臨,湖麵有些昏暗,不過受到了金幣的船夫還是劃著船前進著。因為他已經被告知,如果能平安到達的話,還將再得到一枚。
作為乘客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在船內交談的時候,阿伊夏講述著自己的哲學。
“我覺得一個好的世間,就是一個在必要的時候有必要的人擁有著必要的金錢的世間。”
真是一個說著奇怪的話的姑娘,伊斯方這麼想著。王國會計總監帕堤亞斯要是聽到的話,一定會拍手讚成,但是作為武士的伊斯方,隻是從死去的同父異母的哥哥那裏聽到過。
“武士並不應該拘泥於金錢。有一顆對國家忠誠,保護弱者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伊斯方心裏也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就算是這樣,在這塊土地上,要是不盛產紅寶石而是盛產綠寶石的話就好了。”
“為什麼?”
“啊,你不知道嗎?不過你應該知道芸香可以驅魔吧,綠寶石也有這個作用哦!我在神殿的時候學到過的。”
“是這樣啊,綠寶石也可以驅魔啊。不過,要是在國內進行大量收集的話不是太奢侈了嗎?”
雖然沒有打算開玩笑,但伊斯方的話語和口氣都有些可笑,令阿伊夏笑開了嘴。這樣一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感突然消失掉了,那笑聲洋溢著,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停不下來了。
在呆呆地注視著這一切的伊斯方麵前,阿伊夏抑製著自己的嘴,但還是捂著肚子,繼續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對、對不起。我、已經盡力讓自己不笑出來了。可是一笑起來就會停不下來,所以也常被王太後殿下責備——”
終於停止了笑聲的時候,船也到了岸。按照約定又付給了船夫一枚金幣,並且命令他不要對別人說迅速駕船回去。
阿伊夏帶著王太後府後門的鑰匙。伊斯方把馬輕輕栓在旁邊的懸鈴木樹幹上,隻有人和狼進去了。
還沒走出十步,就聽到頭上有些聲音。
是奇怪的聲音。如果是古拉傑和他的部下們的話,也許會把這聲音比喻為“回旋的風機打著破爛的帆布一般的聲音”。不過伊斯方很清楚那聲音的真實情況。
“看來撒哈克的眷屬,果然到這附近來了啊。”
土星一邊控製著自己發出的叫聲,一邊和伊斯方一起,隔著樹木的枝葉注視著在黑暗中飛翔的黑影,阿伊夏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是、是什麼?那個東西。”
“是魔將軍。”
伊斯方一字一句的吐著。
“是特蘭的將軍,已經和蛇王撒哈克聯手,打算為害帕爾斯。”
撒哈克的名字,令姑娘將聲音吞了下去。
伊斯方追了過去。土星也突然間跟了上去。
“不要跟過來!”
喊出的這句話,讓阿伊夏留在了原地。
伊斯方追趕著。前方一片開闊之地。一個男人從單膝跪下的姿勢站了起來。從那個男人的頭上有一個黑影急速落下,用鉤爪進行著襲擊。而男人的側臉,被擁有夜視能力的伊斯方看得一清二楚。正是奇夫。
(五)
伊斯方的弓術,比奇夫要差上一兩個級別。不過,也沒有必要施展那種程度的神技。因為隻要命中五十加斯遠的敵人的身體就可以了,而這對伊斯方來說真是輕而易舉。伊斯方橫過半張弓在腰間的位置做好準備,將箭矢搭在弓弦上。箭頭對準左前方,右手拉開弓弦。以這種適合馬上速射或是連射的姿勢發射出來的話,弓弦會奏出一首低沉尖銳的戰鬥曲。
在奇夫的頭上,黑暗翻滾著。發出短促的滿是濁音的悲鳴,黑暗的一部分凝聚成了一個團落下,在奇夫的身邊敲響了一聲不夠清脆的聲音。
落下的有翼猿鬼隻掙紮了一次,在第二次掙紮之前就被奇夫劃過一劍,永遠停止了動作。
奇夫的眼睛,認出了怪物鎖骨上深深刺入的箭矢。隨著踏草而來的足音,救世主的身影出現了。
“為了帕爾斯的風紀,應該追究你這家夥的。”
聽到伊斯方的挖苦,奇夫輕輕一笑回了一個禮。把劍收到了劍鞘裏。
“話雖如此,不過讓這家夥即死的,可是我的一擊造成的。你應該再對準稍微高一點的位置,仰角發射,那樣的話就可以從下巴貫通到腦袋了。”
那是發生在五年之前,帕爾斯曆三二0年十一月的事情。在第一次亞特羅帕尼提會戰時戰敗而成為魯西達尼亞軍俘虜的萬騎長夏普爾,將要在葉克巴達那門前示眾殘殺。那個時候,應夏普爾呼喊著的“請用帕爾斯人之手將我從痛苦中解放”的願望,在城牆之上放箭射死他的正是奇夫。夏普爾是伊斯方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他救命恩人,同時還是他武藝和戰鬥方麵的師父。奇夫做的那件事情,盡管伊斯方並不怨恨,但也絕沒有感謝之情,因為他並不喜歡奇夫的種種言行。
“話說回來,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呢?奇夫卿。”
“倒是你在幹什麼?讓我聽聽你來這裏的目的。”
“那也正是我要說的。”
“是這樣啊,這樣的話,就都沒有必要互相告知了吧。”
二人意見並不相投。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是伊斯方對奇夫對待自己的方式,感到十分生氣。土星也發出著低聲的呻吟。時刻準備著隻要養育他的親人命令一下,便會上前咬著奇夫的腳不放。
“哈,這家夥是公的啊,好像很討厭我。”
就在奇夫失聲大笑的時候,周圍突然亮了起來。一群火把正在靠近著。還有幾根反射著火光的長槍。與衛兵和老執事長一同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是一個裝扮華麗的中年美女。
“這、這就是王太後陛下——!”
在對帕爾斯王室的禮節這一點上,伊斯方要比奇夫強上一百萬倍。盡管是與王太後的第一次見麵,但考慮到時間和場合的話就無需再多懷疑,單膝跪在了地上。
“土星,在大人麵前。注意一下!”
被養育他的親人如此嚴肅地這麼一說,就連彪悍的少年時期的狼,都恭恭敬敬地端坐下來。在一旁奇夫也麵無表情地單膝跪在地上。在後麵跪著的阿伊夏的身影。不知道態巴美奈有沒有注意到。
“你是什麼人?”
“死去的萬騎長夏普爾的弟弟,我叫伊斯方。被國王亞爾斯蘭陛下任命為統治官。”
聽到死去的夏普爾的名字,王太後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即使想起了一些回憶,但那也都是不愉快的回憶。她低頭看著伊斯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伊斯方卿。”
“臣在。”
“我現在以王太後的身份命令你這個帕爾斯國的大臣,殺死奇夫卿!”
“——什麼!?”
“這個不聽話的男人,在夜裏未經允許私闖王太後府。這個舉動,十分令人懷疑。應該賜他一死。就用你的手,來處決這個無禮的人。”
伊斯方低下頭以掩飾自己動搖的表情。奇夫雖然肯定屬於一個冒失鬼,但是在私自侵入這一點上伊斯方也是同罪,王太後的命令過於蠻橫了。伊斯方的腦子裏,想著既能保持禮節又能拒絕的方法,突然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嗯,王太後陛下的命令,不能馬上施行。”
“不就是殺了奇夫麼?”
“嗯,雖然可以在這裏動手,但那樣的話鮮血會弄髒王太後陛下的住所,也會弄髒您的雙眼吧,所以請允許我在外麵處刑,片刻後再回來向您複命。”
伊斯方盯著奇夫,伸出了手。
“喂,自覺一點把劍給我。我也算發發慈悲,用你自己的劍砍掉你的頭。”
奇夫的臉上,變幻著好幾個表情,但他還是無言地取下腰間的劍遞給了伊斯方。伊斯方一本正經地,接過了劍。
“那麼就快走吧,冒失鬼。”
伊斯方左手拿著劍,右手拽著奇夫的領子,在前麵走著。
通常這種程度的演技是不能過關的,但已經失去平常心的王太後態巴美奈心裏似乎隻關心著蕾拉的事情。他轉身走向了建築物,侍女和衛兵們也都跟著女主人。阿伊夏也若無其事地加在了最後麵。
“還是發出一聲臨死前的悲鳴比較好吧,伊斯方卿?”
“真麻煩,那樣會玷汙我的耳朵。”
兩人走進了寬闊的內院。在昏暗的樹蔭下,伊斯方把劍還給了奇夫,奇夫把劍在身上放置好,簡潔地說明著事情的情況。
“——話雖如此,但手鐲也有可能被摘掉或是進行買賣。也可以製造出外形一樣的仿造品。這稱不上是什麼絕對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