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王的歎息(2 / 3)

“或許我可以為自己辯解那是命運的捉弄。可是,如果我再更換主君的話,那就純粹是一種變節的行為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自己知道。”

沙姆重新拿好劍,擺出了架勢。奇斯瓦特兩手拿著劍,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獨眼的克巴多所說過的話。克巴多曾說過,沙姆一意求互。克巴多是對的,奇斯瓦特這樣想。

沙姆是一個少見的勇者,交戰而被殺的可能會是奇斯瓦特。不管怎麼說,奇斯瓦特必須再把話說一次。

“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活下去。你的正確選擇終有獲得認同的一天。”

“如果我再苟活下去,反正隻會見到骨肉相殘的景象。我好羨慕加爾夏斯夫和夏普爾,他們是死得其所啊。”

沙姆的劍尖慢慢地劃著弧線,瞄準了奇斯瓦特的兩眼之間。

殺氣貫穿了黑暗。

嘩地一聲,水麵起了一陣翻騰。沙姆跳向奇斯瓦特。他的刀刃反射著燈火,落向奇斯瓦特的頭上。石頭和水使金屬的碰撞聲四處反射,火花和飛沫在刀刃四周飛散。

兩個萬騎長交換了位置。在調整呼吸,拿捏好戰機之後,兩個人又對戰起來。沙姆的劍揮落,奇斯瓦犄在額前承接了這一擊。就在刀鳴聲尖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奇斯瓦特右手的劍斜向劃出一道光跡。刀刃和甲胄互撞。沙姆沒有逃避奇斯瓦特的斬擊,而奇斯瓦特也沒有存心要讓對方承受致命的斬擊。結果這一擊就等於半途而廢,沙姆的甲胄上出現了龜裂,奇斯瓦特的劍發出了異樣的聲音應聲折斷了。

這兩個勇將到底誰對這種結果比較失望就不得而知了。奇斯瓦特的劍的破片落在水中時,兩人再度揚起了水花,然而,突然有一個聲音壓住了交擊的刀刃聲。

“就到這裏!兩個萬騎長的決鬥沒有人觀賞實在太可惜了。”

“陛下……”

交戰的兩個人同時喘了一口氣。穿著甲胄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巨體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沙姆啊,讓路吧!”

“這個……”

“不讓路嗎?”

“雖然您是陛下……”

“哼哼哼,真是忠實的臣子啊!可是,如果我並不是要和席爾梅斯交戰,而是有話跟他講,你怎麼說?”

安德拉寇拉斯王的笑聲就像一道隱形的鎖鏈一樣捆綁著沙姆的身體。安德拉寇拉斯用他那充滿壓迫感的聲音壓住了企圖做掙紮的老部下。

“再怎麼愚昧的戲劇也該有落幕的時候,而現在就是時候了。或者,沙姆,你現在的主君是一個連跟對手一對一談話都不敢的懦夫?”

國王說完話,地下水道裏彌漫著僵硬的沉默,有好一陣子都沒有被打破。

(三)

氣氛有所變動了。不是一種柔和的氣氛,而是一個堂堂的人影。即使不是席爾梅斯那麼優秀的武人也應該可以感受得到。

“是誰?誰在那裏?”

席爾梅斯的聲音穿透黑暗。他現在在謁見室裏。用布遮著右半邊臉的王子沒有在城頭指揮作戰的時候,幾乎都待在這個寬大的房間裏。對寶座那種孩子氣的偏執正顯示出席爾梅斯內心的不安。他害怕如果離開了寶座,寶座就會被奪走。打從少年時期他就是那麼地渴望,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寶座,現在卻隻讓他有那麼多的不安和恐懼。

他的不安形成了一種驚愕而爆發開為是因為他看到了出現在他眼前的宿敵。席爾梅斯從寶座上跳了起來,注視著不請自來的客人。

“安德拉寇拉斯……”

國王用充滿惡意的聲音回答席爾梅斯不知所措的呻吟。

“好久不見了,席爾梅斯,我的弟弟啊!”

“我不想跟你這麼客氣地打招呼!”

席爾梅斯激動地反駁著。激動之餘,他因再度的驚愕而啞然失聲。安德拉寇拉斯剛剛稱呼他什麼?席爾梅斯是安德拉寇拉斯的侄子,而不是弟弟啊!

安德拉寇拉斯無視於席爾梅斯的驚愕,他邁出了有力的腳步。他看著席爾梅斯把手搭在長劍上,卻無意去在意這件事。

“要交鋒我隨時可以奉陪。不過,在這之前,我們總可以談談吧?因為以前我們隻在地牢裏見過麵。”

安德拉寇拉斯把他那巨大巨大的身軀靠在直徑一加斯(約一公尺)的大理石圓柱上。甲胄的響聲刺激著席爾梅斯。

席爾梅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雖然打從去年在亞特羅帕提尼會戰中把安德拉寇拉斯抓住以來,席爾梅斯一直想讓自己立於優勢中的……

“淵源應該上溯到我的父親,也就是大王哥達爾塞斯陛下的治世之時。”

當安德拉寇拉斯開始說話的時候,席爾梅斯並無意加以阻撓。是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他這樣決定的。他保持著把手搭上劍上的姿勢,化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雕像,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邊。

“哥達爾塞斯陛下被稱為大王是實至名歸的,但是他卻有一個缺點。不是我刻意在這個時候批評,他實在是一個迷信過度的人。”

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哥達爾塞斯大王即位之後,憑著他的能力和聰明成了一個明君,而且也建立了不少業績。他曾四度摒退敵人的入侵,整備了街道和用水管路,擴建王立學院,保護學藝,提拔優秀的人出任審判官和地方總督。將野心大的諸侯貶職,把無辜的人從牢裏放出來,遇有災害的時候便提供食物和藥品給民眾們。

人人稱頌的明君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在老態。他不聽從值得信賴的武將和官吏們的諫言,反而采納來路不明的預言家和咒術師的意見。因為這些人為他找回了他重要的失物,因為這些人預言原來不利的戰事會有勝利的契機,而事實也證實了這一點。不管怎麼樣,國政和兵事的實權漸漸地從認真做事的人手手中脫離了。一個提出忠告的將軍因觸怒了國王而被問罪處斬。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更有甚者,從此就離開了王宮。

“那些魔性者就會乘機進攻人們昏昧的心誌當中。”

安德拉寇拉斯的聲音中隱藏著憎恨的情緒。他自己對迷信深惡痛絕,在他即位之後便先後斬殺了不少來路不明的預言家。看見偉大的父王喪失心誌,成了一個平庸的迷信者,年輕的安德拉寇拉斯不禁咬牙切齒。雖然後來自己也不聽從戴拉姆領主那爾撒斯的忠告而把他趕出了王宮,但是,這個時候,他是真的為國家和父王擔憂著。

安德拉寇拉斯的兄長歐斯洛耶斯比弟弟順從父王,應該說是比較懂得去討父王的歡心。隻是,這個情形也在某個夜裏產生了丕變。因為父王要求歐斯洛耶斯的王妃。據咒術師的說法,歐斯洛耶斯沒有生孩子的能力,而為了保住帕爾斯的王統繼承,必須有直係的孩子來繼承王位。歐斯洛耶斯雖然深恨父王的昏昧,他卻無法拒絕父王的要求。顫動著全身,眼睛暴滿了血絲,歐斯洛耶斯把自己的妻子交給了父王。

席爾梅斯沉默地聽著。他想激動地怒吼,想大叫“胡說”;他想狂吼“胡說八道”,把劍刺入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安德拉寇拉斯的嘴裏。可是,這些事對席爾梅斯而言都是不可能做到的。安德拉寇拉斯繼續對著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的席爾梅斯說道:

“我曾和兄長商量過,而且我們也達成了一個結論。與其束手看著那個被稱為大王的人的名聲歸於塵土,不如隱忍著秘密守住他的名聲……”

“……”

“你了解我的意思嗎?席爾梅斯。”

安德拉寇拉斯掀起了他的嘴唇。強硬的牙齒閃著白光。席爾梅斯微微地張開嘴巴,然而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安德拉寇拉斯仿佛預料到會有這個情況出現,他沒有等對方回答就繼續說道:

“如果你還不懂,那我就坦白告訴你。是我和兄長暗地裏殺了父王。”

這個時候,安德拉寇拉斯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們殺了父王。不過,我要把話說在前頭,兄長歐斯洛耶斯比我更熱衷於這件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的王妃被自己的父王搶走了。”

“父、父王……”

席爾梅斯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絲聲音,安德拉寇拉斯卻揚起了左邊的嘴角看著他。

“你稱為父王的是哪一個?是哥達爾塞斯大王?還是歐斯洛耶斯五世?將來,你打算認誰為父親來確認自己的真實身份?”

“住、住口!”

席爾梅斯迸出了聲音。他的手搭著劍柄,既不能抽出劍來,也沒有辦法將手拿開。他覺得如果自己動一步,他的過去就會發生碎裂的聲音整個崩壞。他隻是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他的腦袋就像沸騰而即將要爆發一樣。

當安德拉寇拉斯和席爾梅斯王子之間進行著駭人聽聞的王室秘辛之時,夜已經深了。不得已從地下水道退出,回到自己帳篷中的雙刀奇斯瓦特聽到了鳥叫。他掀開帳篷一角,看見一個生物的影子飛了進來,似乎喜不自勝地在主人四周飛舞著。原來是告死天使。

奇斯瓦特當然大吃一驚。

“王太子殿下,為什麼到這種地方來……”

有告死天使的地方就有王太子。或者該反過來說呢?鑽進帳篷裏麵的就是王太子亞爾斯蘭和他的部下們。原本無人的帳篷內瞬間就擠滿了人。

亞爾斯蘭很快地就將事情做了說明:薩拉邦特和吉姆沙投到他的麾下,他們在亞特羅帕提尼大破魯西達尼亞軍,把王弟吉斯卡爾公爵流放到馬爾亞姆去了。這次來到此地是為了要麵見國王。聽完王太子亞爾斯蘭的說明,奇斯瓦特用力地點了點頭。

“對國民而言,這些都是好消息。殿下沒有受傷吧?”

“我隻是站在那裏觀戰罷了。為我作戰的部下們,我一直受到大家的保護。你放心好了,我一點傷也沒有。”

這個時候,亞爾斯蘭一點也不發慌。在那爾撒斯的調教下,王太子很能辨別王者的義務啊!奇斯瓦特這麼想著。

“話又說回來,殿下總算是平安地穿過陣地了。”

“是特斯帶路的。”

聽王太子這麼一說,奇斯瓦特才注意到,那個一向沉默的鐵鎖術專家就無言地站在帳篷入口處。亞爾斯蘭繼續說道:

“伊斯方也幫了不少忙。為了引開士兵們的注意力,他跑向另一個方位了。”

“唉呀呀!我們軍隊裏都是一些背叛者哪!”

奇斯瓦特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不過,他著實對亞爾斯蘭感到不可思議。那就是掌握人心的才能。和亞爾斯蘭接觸之後,大部分的人都會產生擁立他的想法。或許是亞爾斯蘭真的具有成為一個君主的偉大資質吧?

奇斯瓦特對王太子說明自己這一邊的情形。安德拉寇拉斯王聲稱要和席爾梅斯王子對談,已經單槍匹馬入城。因此王太子是無法和國王見麵了。

“那麼,我想見見母後。”

“殿下……”

奇斯瓦特頓時噤了聲。對亞爾斯蘭而言,這是一個理所當然的要求,可是,任誰都知道,身為母後的王妃泰巴美奈對亞爾斯蘭有多冷淡薄情。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進了正感到左右為難的奇斯瓦特耳裏。

“不要阻止他,奇斯瓦特大人。王太子想跟我見麵,而我也有事想跟王太子說。”

在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時,奇斯瓦特微微地嚇了一跳。出現的人正是王妃泰巴美奈。戴著麵紗擋住自己的她就站在帳篷入口。特斯趕忙退出入口的位置,一行人早已下跪,奇夫則微微遲疑了一下才跪下來。

奇夫帶著嘲諷的視線凝視著王妃的臉,而王妃被麵紗遮蓋著的臉掩去了她的表情。王妃對這些人不發一語,然而,她的要求卻已經很明顯。奇斯瓦特揮揮手,摒退了其他人,亞爾斯蘭的部下們都退了出去。帳篷裏麵隻剩下王妃泰巴美奈和王太子亞爾斯蘭了。

(四)

奇斯瓦特設想周到,他讓亞爾斯蘭的部下們暫時棲身在隔壁的帳篷裏。特斯回到了自己的陣地,帳篷的四周由奇斯瓦特自己選出來的士兵們固守著。這個措施當然是為了保護王太子一行人的安全,但同時也將他們層層包圍。姑且不論奇斯瓦特的人格,事情往往都會有遽變的。他不敢輕視這些以實力突破生死界線的戰士們。

“一旦有變,生死在所不惜。”

達龍下了決心,若有必要,他要以自己的一把劍把王都的城壁塗成鮮紅色。即使是安德拉寇拉斯王,他也不再顧慮什麼了。達龍隻讓自己長劍的劍環響了一聲,隨即就像雕像一般坐著動也不動。

和達龍呈現鮮明對比,一直動個不停的也大有人在。那個自稱為流浪樂師的奇夫打一開始就沒有進帳篷來。他無聲無息地從同行的一夥人中溜了開來,鑽進亞爾斯蘭所在的帳篷內,他隔著一層布,貼上一隻耳朵,偷窺著內部的情況。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奇夫不禁全身僵硬起來。他沒能發出聲音,慌忙轉頭一看那個“美麗的法蘭吉絲小姐”就站在後麵。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一種有教養的興趣吧!來到這種地方你最好放老實一點,學學人家達龍大人吧!”

“可是,法蘭吉絲小姐,那對母子到底是用什麼表情談什麼話呢?我那天真無邪的好奇心渴求著吸收知識……好痛啊!”

奇夫的耳朵被法蘭吉絲白皙頭手指頭捏著,他那高大的身軀吊在半空中。

“不天真的人不要亂用天真這樣的字眼。擾亂人家母子會麵是件很不解風情的事。”

“啊啊……法蘭吉絲小姐是不了解那個王妃所以才會這麼說。我是為了保護亞爾斯蘭殿下的呀!”

“我知道。”

法蘭吉絲幹脆地回答道。

“我想我已經說過了,我工作的神殿在亞爾斯蘭殿下誕生時就收到了王室的捐奉。”

法蘭吉絲不再說什麼,揪著奇夫的耳朵走向他們的帳篷。看見這個景象的士兵們有人竊笑著,有人則帶著狐疑的眼光。

在帳篷中的亞爾斯蘭雖然聽到了外麵有人聲,但是,他並沒有去注意。和母親再見麵毋寧是重要得多。笨拙、令人不快的沉默被泰巴美奈王妃的聲音打破了。

“亞爾斯蘭,你真是英勇啊!我似乎看錯你了。”

“母後平安經什麼都重要。”

母親和兒子都遵守著禮儀。所謂禮儀應該是自古以來為了緩和人際關係而衍生的智慧。然而,在這個時候,禮儀卻形成了一道看不見的牆,矗立在這對母子之間。

而這個情形更形強化了亞爾斯蘭的沉穩。如果母親流著眼淚掙抱著亞爾斯蘭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吧?可是,這樣一來,同時也會使得亞爾斯蘭的決定產生動搖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看見母後的態度,亞爾斯蘭心想“啊,果然沒有錯”,他也因此得以做好心理準備。

“亞爾斯蘭,你不是我的孩子。”

王妃丟過來的這句話並沒有擊碎亞爾斯蘭的心。最壞的想象成了事實,亞爾斯蘭沒有張惶失惜。然而,心雖然沒有被擊碎,亞爾斯蘭卻沒有辦法抵擋那種魂魄似乎被冰水浸泡般的冷沏感。他重整了自己的呼吸和聲高,再度開了口。

“我早就想過或許這就是事實。那麼,我真正的父母親是誰?您知道嗎?”

“我所知道的是,你的母親是一個沒沒無聞的中等騎士的女兒。”

而這個女人嫁給一個同樣是中等騎士的人,並生下了兒子。她原本就體弱多病,在生下孩子十天後就力盡而亡了。臨死之際還讓孩子含著乳頭。束手無策的年輕父親接受了來自王宮使者的訪問,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他拿著收到的金幣,頂著百騎長的身份上了戰場,從此就沒有再回來。這個家門從此斷絕,小小的家被毀了,原來的土地上蓋起了其它的房子。一切被設計得好像都被遺忘了似的……

“是這樣嗎?我想事情清楚了總是比較好。我不喜歡事情懸在半空中。不過,現在我可以放下一顆心了。”

亞爾斯蘭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直直地看著王妃。在今天之前,亞爾斯蘭從來不曾隱藏自己的身份,今後也絕對不會吧?

“總而言之,我並沒有帕爾斯王室的血統,我沒有要求繼承王位的資格。”

“嗯,是的。”

“話是這麼說,但為什麼要換孩子呢?”

“因為那個孩子是個女孩。”

啊,原來是這樣啊!亞爾斯蘭了解了。在生下一個孩子之後,泰巴美奈的身體受到了傷害,再也不能生產。在帕爾斯,女孩子是沒有王位繼承權的。安德拉寇拉斯為了保住心愛的王妃的地位,遂想出了換孩子的下策。或者,他想讓將來讓其他的女性生下男孩子吧?

“那麼,母後的真正孩子在哪裏?”

稱呼對方為母後或許已經不正確了,然而,亞爾斯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才合宜,所以隻好將就著這樣稱呼。泰巴美奈也無意去糾正他。

“我不知道孩子在哪裏。我曾問過陛下好幾次,隻是,陛下就是不肯告訴我。”

亞爾斯蘭可以感覺到王妃的聲音中有著充滿怒氣和怨恨和焦躁。泰巴美奈是一個亡國的女人。她的祖國被安德拉寇拉斯所滅,單方麵為征服者們所愛戀著,同時也被批評為“不祥的女人”。泰巴美奈一直在等待。巴達夫夏公爵、帕爾斯國王及魯西達尼亞國王,這些非出她所願的愛戀之情不斷地朝她湧來,可是,她仍然在等待著。她在等待什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