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爾撒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看著這副光景的亞爾佛莉德,對著年輕的軍師喃喃說道:
“那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微妙。”
“花一朵,加上兩隻蜜蜂,這可不是多稀奇的事。不管是花或是蜜蜂可都不平凡哪!”
“唔,在這一方麵,那爾撒斯就沒有這種麻煩,真好哩!隻有我一個人!”
話還沒有說完,耶拉姆便粗暴地把裝著湯的盤子放到桌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亞爾佛莉德的臉上濺滿了湯水,她不禁憤怒地叫起來。
“你幹什麼?”
“不要打擾那爾撒斯大人!你這個瘋婆娘!”
“準瘋啊?人還沒長大,嘴巴倒是不饒人。少說點話,多多磨煉你的本事吧!”
“你沒有資格講我!你啊……”
“你竟然還敢在長輩麵前大吼!你說說他嘛!那爾撒斯!”
年輕的軍師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唔,不要這樣,同樣是帕爾斯人,應該好好相處的。和平來自友愛。”
這種不像是那爾撒斯式的說教立刻就引發了少女和少男的反彈。
“我認為和平是來自對年長者該有的禮儀的,那爾撒斯。”
“那爾撒斯,我認為和平不應該是在被逼迫的情況下產生的。況且心中不得平靜的和平未免太……”
“什麼話!”
“怎樣?”
這兩個人相互瞪視,誰也不讓誰,而年輕的軍師隻能在他們視線所迸出的火花下空自歎息。這時候,大廳的門被打開了,黑衣騎士的身影出現。他對著王砂子行了一個禮然,然後筆直地朝著那爾撒斯走去。
“喂!天才畫家,特蘭軍好象比我們還要勤快呢!夜雖然深了,他們卻湧到城門前來了。”
“是嗎?這可是一件大事,我們可不能在這裏胡扯了。”
(三)
對特蘭軍而言,在先前的戰鬥中沒能取下亞爾斯蘭的性命實在是一件令他們扼腕的事。然而,同時他們也有自信在野戰中絕不會輸給帕爾斯軍。他們企圖繼續發動波狀攻擊,直到帕爾斯軍精疲力竭為止。
出擊的達龍避開了敵方的箭,把身體伏在馬上,推測該是時候的那一瞬間,將長槍往斜上方刺了出去。銀色的穗頭貫穿了突進而來的敵兵的下巴,敵兵發出了短促的慘叫聲,拉出一條長長的血光,從急馳的馬背上滾落下來。
這才是剛開始。達龍快速地把槍身收了回來,彈開從旁邊狙殺過來的劍,在間不容發之際猛刺出去。失去了騎兵的特蘭馬發狂似地跑走了。達龍所到之處,特蘭兵的慘叫聲便撕開了夜幕,他們的甲胄和馬具淹沒在他們自己的血流中。
“那爾撒斯說要活捉一個特蘭有力的將軍,可是看來都是一些嘍羅嘛!”
和一般的士兵作戰根本就是無謂的殺戮,達龍的內心極為浮躁。他想找出足以與前幾天的特蘭親王伊爾特裏休相匹敵的強敵,可是,這一天夜裏,黑衣騎士卻沒有碰到那樣的對手。
在特蘭軍的主力將軍中,吉姆沙和親王伊爾特裏休一樣是屬於最年輕的。他的個子比較小,而且又生就一副娃娃臉,乍看之下總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二十歲了?他在特蘭軍也算是一個勇敢而機敏的武將,同時也是善使暗器的能手。
他用的武器是吹箭。據說,吉姆沙甚至可以用浸了毒的吹箭將在天空中飛著的鳥給射下來。當然他也能使槍和劍。他可以光靠兩腳操控馬匹,右手拿劍,左手拿著吹箭筒,當他衝進敵陣時,留下的就是兩種不同的屍體。
這天夜裏,帕爾斯軍用自己的性命去證實了這個傳聞。朝著吉姆沙衝過去的帕爾斯兵相繼從馬上摔落。
“真是一個有著奇怪技藝的家夥!”
兩個帕爾斯騎兵同時從左右方朝著吉姆沙砍殺而來。然而,他們也同時從馬上翻落,血和慘叫聲同時迸出,滾落在地上。其中一人的一隻眼睛被吹箭貫穿,另一個人的咽喉則被劍砍斷了。驚叫聲從帕爾斯軍當中響起。
知道一般的騎兵沒有辦法和對方相抗衡,帕爾斯軍的薩拉邦特於是往前突進。在經過三、四個回合的刀刃交鋒之後,吉姆沙轉過馬頭逃走了。薩拉邦特猛然急追,揮下了強烈的斬擊,吉姆沙把身體伏在馬上躲過了這一擊,轉過頭來吹出了箭。他原本是瞄準薩拉邦特的右眼的,然而,薩拉邦特敏捷地用右手去擋吹箭。瞬間,一陣劇痛麻痹了他的右手,他丟下了劍。
被這種意外的武器所傷的薩拉邦特勉勉強強回到了城門前,隻是,他也已經精疲力盡地從馬上摔了下來。吹箭的毒素在他體內竄流引發了高燒。如果不是達龍用長槍為他擋住追兵的追擊,恐怕薩拉邦特早就被特蘭兵斬成肉醬了。
薩拉邦特重傷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帕爾斯軍,有人因為這個消息而感到戰栗,有人因此而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吉姆沙在傷了帕爾斯有力的將軍之後,為自己的勝利而感到驕傲。為了自己本身的武勳,同時也為了前一陣子老是敗陣的特蘭軍的名譽,他在稍事休息之後,例又率領著士兵朝著培沙華爾城進攻,和已經來到城外的帕爾斯軍起了衝突,戰況顯得極為激烈。
在戰場上急馳的吉姆沙和一個帕爾斯武將遇上了。這個左眼呈一字形的精悍男子看著吉姆沙,一句話也不說,操探著他的駿馬突進。他的大劍早已塗滿了鮮血。知道遇到強敵的吉姆先以劍相迎,在交鋒了兩三個回合之後,他調轉了馬頭做出逃跑的姿態。
就在那一瞬間,克巴多快速伸出的左手抓住了吉姆沙甲胄上的皮帶。這是一個快得令人驚異的舉動,同時臂力之大也出人意料之外。當吉姆沙正想大叫“幹什麼”的時候,他的身體早已被拋到半空中。
吉姆沙的身體劃出了個弧形,摔落在地上,在草上彈跳著,然後又滾了兩三圈之後,好不容易才起了身。這個時候,驅馬靠上來的伊斯方對著他揮下了劍。火花散落,從甲胄上方受到這強力一擊的吉姆沙向前傾倒,臉朝地上趴了下去。
當伊斯方輕地從馬上跳下來正待給吉姆沙最後一擊的時候,克巴多製止了他。
吉姆沙入了培沙華爾城,不過不是以勝利者之姿,而是以俘虜的身份。當戰鬥告一段落時,被用皮繩綁住的他被帶到了大廳上,亞爾斯蘭勸他投降。
吉姆沙死都不答應。他毫不畏懼地挺起胸膛說道:
“特蘭人除了對特蘭國王以外,絕不對其他人下跪。更別說是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投降。”
他的一番話是用特蘭語說的,那爾撒斯隻得帶著苦笑充當翻譯。
被斥為乳臭未幹的亞爾斯蘭在知道內容之後,也學著那爾撒斯做了一個苦笑。他知道自己確實還是個小孩子,所以他也不覺得生氣。
“站在那邊的帕爾斯臭小子不久之後也將被特蘭軍所抓,帶到我們國王的麵前。難道那個時候,你們也願聽我們要你們忘了舊怨而追隨特蘭國王的忠告嗎?”
“可惡!盡講一些廢話!”
素有“被狼養大的人”之稱的伊斯方拔出了長劍。他從群將中跑出來,想永遠地封住這個無禮至極的俘虜的嘴巴。那爾撒斯出聲製止了他。
“殿下的意思,不可以殺他。”
“可是,軍師大人,這家夥大膽地口出狂言,看來是沒有降服的意思啊!如果讓他繼續活下去,日後必定是個禍害。殺了他把他葬在美麗的墳墓中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別急,要殺他隨時都是機會。殿下,這樣做可以嗎?”
那爾撒斯看著亞爾斯蘭,一向信賴軍師的王太子微笑著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伊斯方也隻得收起了劍。可喜的是,受了重傷的薩拉邦特在放了血和吃了藥之後保住了一條命。
於是,特蘭的勇將吉姆沙便被關進了培沙華爾城的地牢裏。雖然暫時還被皮繩綁著,但是,吉姆沙自信以這樣的綁法他有辦法逃脫,於是,他下定決心伺機而逃。
事實上,如果吉姆沙不逃的話,還真有人要傷腦筋了。這個人就是帕爾斯的軍師那爾撒斯。
“先讓他們瞧瞧我們的計謀。”
年輕的軍師以若無其事的語氣這樣說道。達龍和奇斯瓦特也隻是以微笑表現他們對軍師的信賴。在這之前,帕爾斯軍總是處於承受特蘭軍攻擊的形勢,而事態要漸漸推移了。現在,該是由帕爾斯軍發動挑釁的時候了,而吉姆沙在這個時候就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攻不下培沙華爾城,再加下吉姆沙被抓,連強悍如特克特米休王也開始感受到了壓力。對培沙華爾城的攻勢緩和下來,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也遲遲沒有定論。在經過一晝夜之後,原本成了俘虜的吉姆沙此時帶著滿身的泥濘回到陣營。
“我被關進了地牢,原來在這幾天就會被處死,還好我趁機搶了馬逃了回來。”
吉姆沙對接見他的特克特米休王做了這樣的報告。他還帶回了帕爾斯軍的機密。帕爾斯輕估吉姆沙是個不懂帕爾斯語的蠻族,連勸降時也是用特蘭語進行。吉姆也都隻用特蘭語與之交談,所以帕爾斯人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常常用帕爾斯語談著軍事機密。事實上,吉姆沙不僅會說帕爾斯語,他也聽得懂帕爾斯語。
“臣下有事要先稟報。培沙華爾城內的帕爾斯軍將在新月之夜和城外的十萬同誌會合。”
“什麼?帕爾斯還有那麼多的兵力啊?”
“是的。以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投效王太子的南部地方的諸侯和土豪們,現在已下定決心要投效到王太子的陣營來了。”
特克特米休王質問道:
“那些土豪們原本為何會猶豫呢?”
“因為他們對王太子的一些措施感到不安和不滿。”
吉姆沙做了說明。王太子亞爾斯蘭有意將帕爾斯三百多年來的社會製度做大幅度的改革,他發出了奴隸製度的廢止令,禁止人口販賣,將所有的國民都解放為自由民。對目前擁有奴隸的諸侯們來說,這是極為不利的。因此,就算諸侯們投效王太子收複了國土,在奴隸被解放之後,他們將遭受極大的損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立場搖擺不定的原因。但是,國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似乎沒有得救的希望,而王太子也對自己同伴的諸侯們傳達了承認其奴隸所有權的令諭,因此,諸侯們終於下定決心,傾其所有兵力集結到王太子的陣營來了……。
“帕爾斯人得意地說那些兵數有十萬之多,而且已經到了離培沙華爾城西南方二十法爾桑(約一百公裏)之地。請陛下盡早擬定對策。”
特克特米休質問再度跪伏在麵前的吉姆沙。
“我知道了。不過,王太子亞爾斯蘭還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孩子,以這樣的年齡要統治一國的諸侯和土豪,難道他是那麼有能耐的人嗎?”
“不,那隻是眾人過度的評價。亞爾斯蘭看起來隻是一個傀儡,一直被身旁的人所操縱著。臣下不認為他有治理一個國家的能力。”
“唔,這麼說來,在失去安德拉寇拉斯王之後,帕爾斯的存在了顯得岌岌可危了?”
“是的。”
吉姆沙的報告讓特蘭國王特克特米休龍心大悅。
“幹得好,吉姆沙!如果不是你拚了命回來報告這件事,我軍恐怕就會陷入遭培沙華爾城內外夾擊的苦境了。你做得實在太好了。”
在一番讚賞之後,特克特米休還給了賞賜。這是特克特米休式極有實質意義的做法。他命令侍從拿來裹著牛皮的大箱子,讓吉姆沙盡情地抓取裝滿在箱子中的金幣。
特蘭本國並沒有鑄造錢幣。箱子裏麵的金幣都是從帕爾斯、絹之國或者馬爾亞姆等國掠奪而來的。在賞賜吉姆沙各國的金幣之後,特克特米休還大方地做了以下的宣告。
“在我們戰勝之後,我軍會回特蘭本土,不過,我打算永久地占領培沙華爾城。此城位居大陸公路的要衝,可以監視帕爾斯和辛德拉兩國,守護我國的最南端。至於城主呢?吉姆沙啊!就交給你來負責了。你可要再接再勵,加把勁啊!”
吉姆滿懷感激,諸侯們則對他的鴻運羨慕不已。隻要上當培沙華爾城的城主,就可向往來於大陸公路的商隊課收通行稅,並且可以把其中一部分納入私囊,這是一個公認的肥差事。吉姆沙等於是被賞賜了難惟計數的榮華富貴。當然,這些美夢都得在攻陷培沙華爾城後才得以實現。
軍事會議很快就召開了。特蘭軍分成了兩股,從前後方夾擊帕爾斯的諸侯軍,將之擊滅。接著再趁黑夜打扮成諸侯軍,誘使培沙華爾城開門,然後一舉攻進去將帕爾斯軍完全殲滅。這個計策就這樣決定了。
“如果延誤了戰機,一定會惹陛下不高興的。趕快!擊滅帕爾斯軍的榮譽就要歸我們了!”
親王伊爾特裏休、猛將達魯漢及先遣部隊的將軍們早就磨拳擦掌躍躍欲動了。
“豈可讓吉姆沙一個人獨占榮譽和富貴?培沙華爾城城主的地位應該是我的。”
誇張地來說,特蘭全軍早就因為功名欲而紅了眼。在他們以帕爾斯的裏程來算走了一法爾桑遠的時候,就發現了馬隊的馬蹄足跡以及還很新的野營痕跡。帕爾斯的大部隊正在移動的事情好像是真的。
特蘭軍就如帕爾斯的軍師那爾撒斯手上的玩偶一樣照著他的計劃在行動,而製造出表麵上看來真像是野營遺跡的就是特斯所率領的一隊人馬。他們事先接獲那爾撒斯的通知,暫時不入培沙華爾城,而在城外布設好誘使特蘭軍上勾的陷阱。
於是,在新月之夜,朝著不存在的帕爾斯軍殺到的特蘭軍,在黑暗中正麵衝突了。
充滿敵愾之心的剛勇軍隊在預期中的戰場上相遇。盡管特蘭人夜視能力奇佳,但是終歸有個限度,雙方都深信對方就是可恨的帕爾斯軍。於是,大陸公路曆史上最淒慘的同袍相殘就展開了。
(四)
劍和劍交擊,人和人、馬和馬激烈地衝撞,彼此都認為對方就是死敵。一旦開始流血,血腥味就像烈酒一樣薰醉了人們的意誌。在一陣狂亂中,特蘭人瘋狂地相互殘殺,用劍斬,用槍突刺、用戰斧劈,甚至用馬蹄相互踐踏,戰鬥持續進行著。
“真是奇怪啊!”
親王伊爾特裏休不禁感到懷疑。他的劍和甲胄沾滿了鮮血。在他奮勇殺敵,殺了幾個敵人時,仿佛聽到襲殺而來的敵人用特蘭語交談著。越是作戰,心中的疑慮越是加深,最後伊爾特裏休收起了劍大叫。
“太可疑了,大家安靜!”
幾乎在同時。
“住手!停止作戰!是自己人啊!我們中了帕爾斯人的奸計了!”
在充滿黑暗和鮮血的戰場上到處響起了製止部下的叫聲。這些聲音漸漸將瘋狂地揮舞著武器的士兵從流血的沉醉中喚醒了。刀槍的響聲靜止了,以互報名字之後,雙方確認了對方是同誌。在一陣呆然之後,隨即而來的便是一場激憤。
“可惡!帕爾斯人太毒辣了!”
雖然特蘭人氣得渾身顫栗,可是,終究像是在嘲笑中了敵人的毒計的自己一樣。被那爾撒斯的計策牽著鼻子走的特蘭軍,在一夜之間造成了五千名死者和一萬二千名傷者。而且,理所當然的,帕爾斯軍是一兵一卒的損傷都沒有。
“到底是誰想出這樣的計策的?帕爾斯軍中有頭不可忽視的狐狸啊!”
“大概就是那個叫那爾撒斯的人吧!”
卡魯魯克回答了國王發出的怒吼。在特蘭王國的武將當中,他是最知曉他人政情的人。他的臉頰上流著血,那是在混戰中被同誌迪撒布羅斯的劍所傷的,而迪撒布羅斯也被卡魯魯克的槍傷了左手腕,兩個人都因為無處可發的怒氣而血紅著雙眼。卡魯魯克曾經告訴過國王那爾撒斯是一個不可輕忽的人物。在四年前,使從帕爾斯東方國境入侵的三國聯軍分裂而被各個擊破的,也是那爾撒斯的傑作。
如果早在兩天之注意到這件事的話,就不會發生今天晚上這樣的慘劇了。
“好,那個叫那爾撒斯的策士一定跟亞爾斯蘭一起被燒死!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個應該要料理的奸細!”
在稍微平息了怒氣之後,特克特米休顫抖著身體怒吼著。
“把吉姆沙給我叫來!我聽信了他的謊言才害得部下平白無故送掉性命,簡直把我當成傻瓜耍!背叛者!”
那爾撒斯是知道的,他知道吉姆沙是無辜的。吉姆沙隻不過是中了那爾撒斯的計策,而照著演奏出來的曲子跳著舞罷了。當然,那爾撒斯不會為了替吉姆沙辯護而特意到特蘭軍的陣營中來做說明。相信吉姆沙無辜的人隻有吉姆沙自己而已。
被叫到本陣中來的吉姆沙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被陷害”了,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提出證據好平息狂怒的國王和諸將。總而言之,由於他帶回來的假情報使得特蘭軍遭受莫大的損失,這是不爭的事實。對國王和諸將而言,除了眼前的吉姆沙之外,他們沒有可以發泄怒氣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