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假王子(3 / 3)

達龍聞言,精悍表情蒙上一層薄紗似地。推想起,會戰之前,他亦曾莫名奇妙地向伯父宣誓保證,即使發生任何事,必赤誠效忠亞爾斯蘭王子“個人”。伯父到底知道什麼事?又向老戰友交代些什麼秘密?

“那爾撒斯,你猜得到嗎?”

女神官問道。

“如果知道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法蘭吉絲小姐。我又不是千裏眼。“那爾撒斯回答,麵有難色,陷入苦思狀。奇夫神情自若,看看大家,不說半句話。

出了城的巴夫曼,獨自策馬走在岩山叢林間。這些年輕小鬼,豈知我心中苦澀?巴夫曼心中呐喊。不知人辛苦的年輕小鬼們,拿太子當擋箭牌,盡是無的放矢。如果知道真相,又作何感想?

正想著,突然一山岩後有人馬晃動。經驗老到的萬騎長早注意到了。

“誰?”

巴夫曼大聲叱喝。

近五十年歲月都在戰場上打滾的老戰士,聲音宏亮,令人聞之肅然。

昏暗中,一股股風從年邁的萬騎長周遭流動,並無人回應。

巴夫曼立即拔出腰身上的劍,動作不僅快速且毫無間隙。完全是沙場老將的架勢。

“帕爾斯萬騎長巴夫曼,賜你這愚人應有的死期!”

“**竟直呼我巴夫曼?”

薄霧昏暗中,從巨大山岩後,出現一名騎士。巴夫曼屏息。昏暗中浮現的銀色麵具,讓豪壯的老戰士升起陣陣厭惡感。

“你的臉我的確是有印象。”

從銀假麵裏發出的聲音,傲慢中帶些奇異的懷舊感。見此情狀,巴夫曼略為遲疑迷惑。

“我不認為像你這樣的人妖。”

“說話放肆無禮,就念你是舊識,原諒你一次。想想十六年前吧!你將過去種種,忘得一幹二淨了?”

說話者言語怪異,巴夫曼緊蹙灰眉。

“我是不能放過安德拉寇拉斯的心腹巴夫利斯。但留你在世,安享晚年倒無不可。況且再怎麼說,你也是教我劍弓技的恩師之一。”

頓時,巴夫曼灰眉大動,灰須之下,氣息噓喘道:“那、那、你是**”“哦,想起來了?還好,好像沒那麼健忘。”

“你是**你就是**”老戰士聲音顫動。

“巴夫曼大人!”

此時,喊聲震天,隆隆馬蹄聲響起,陰暗中,奇斯瓦特帶領十多名騎兵,策馬前來。

席爾梅斯靜靜地調轉馬頭。巴夫曼未及阻止,對方已迅速拉起馬轡,策馬離去,再次回頭看巴夫曼時,銀假麵晃動,頷首示意。奇斯瓦特欲緊追其後,巴夫曼立即製止道:“不,奇斯瓦特大人,不必追。不能追。”

“為什麼?巴夫曼大人。看見我們就逃,必定是與太子殿下為敵之人。”

拉住馬轡的奇斯瓦特,當然想問明原因,但巴夫曼又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出來,隻好強作說詞。

“不,我想,那假麵男子,一定隻是誘餌。”

“誘餌?”

“沒錯。你我兩人若帶兵追擊,培沙華爾便鬧空城。雖然不會立即淪陷,但城壘若遭圍攻,恐怕我們返回之後,就難以收拾了。”

“**說得是。”

奇斯瓦特點頭,眼神中充滿不滿與疑惑。不,或者說巴夫曼本身因對奇斯瓦特有所隱瞞而心虛,才如此覺得。

“城堡裏還有亞爾斯蘭殿下。安德拉寇拉斯國王下令我們必須堅守好崗位,千萬不可草率疏忽,是吧,奇斯瓦特大人。”

奇斯瓦特望著快速策馬回城,漸漸消失在薄夜中的巴夫曼的背影,不禁皺眉,自己亦禦馬離去,部下則尾隨於後。

事實上,奇斯瓦特為探巴曼通敵,陰謀造反,但疑惑卻如此時的向晚時分,慢慢加深加暗。

潛入培沙華爾城——席爾梅斯決意如此做的唯一理由是,方才萬騎長巴夫曼的反應。

那位老將與那爾撒斯不同。應知尊崇王家血統及王位正統性的道理。他與他所帶領的一萬騎兵,若能投效席爾梅斯旗下,殲滅魯西達尼亞軍,恢複故土的日子必不遠矣。

席爾梅斯打算單槍匹馬潛入培沙華爾城,查迪持反對態度。

“殿下,這可危險了。現今那座城,是亞爾斯蘭一黨人的巢窟。”

查迪之所以反對,有其原委,但持慎重看法,便不太像這充滿勇猛氣勢的年輕人的作風。

“我想有冒險的價值,說做就做,已經決定,不用再多說。”

“好就請殿下帶我一起前去,若不善盡保護殿下之責,將有愧先父在天之靈。”

“不,你在城外等候。無人指揮士兵也是不行的,同時,可能的話,尚可內外呼應,一舉拿下培沙華爾城。”

席爾梅斯內心並無此把握。隻是為了把查迪留在城外才說的。這種行動,並不適合查迪。同時,不隨便下命令,亦是對查迪已故之父卡蘭有個交代。

(五)

奇斯瓦特的特別接待室裏,在青銅油燈照射之下,屋裏籠罩著淡淡的橘紅色。地毯上,坐有亞爾斯蘭、達龍、那爾撒斯、奇夫、法蘭吉絲及奇斯瓦特等人,展開東方國境一帶地圖,進行商討研究事宜。假若直接攻破王都,又該如何防禦一旁虎視耽耽的辛德拉國的軍隊等等問題。他們丟下老邁如又老又病的水牛般的巴夫曼,一夥年輕人逕自進行研商。

現今辛德拉國,卡迪威及拉傑特拉兩位王子派係爭相討伐。餘波漾及東方國境,就如幾天前,奇斯瓦特才與辛德拉交鋒過。

兩位王子當中,任何一位未獲完全勝利之前,辛德拉政局必不安定,亦將威脅到帕爾斯東方國境。另一方麵,該對哪位王子施恩,援助哪位王子,才無後顧之憂?亦是此次商討的重點。據奇斯瓦特探查軍情結果,拉傑特拉王子這方較居劣勢**。於是,亞爾斯蘭詢問那爾撒斯的意見。

那爾撒斯很爽快地回答。

“幫助強者,並無意義。援助弱者,打倒強者,才算是施恩。”

“那麼,那爾撒斯言下之意,就是應該援助拉傑特拉王子?”

“基本上是。不過,盡可能的,應先了解拉傑特拉的為人。”

那爾撒斯轉向奇斯瓦特。

拉傑特拉並不一定是位知恩圖報之人。設若他是位認為施恩是種負擔的人,則他可能打破約定或失信,反倒入侵帕爾斯。甚且,如他是位梟雄之類或貪求無厭之人,則他可能利用曾經援助他的帕爾斯軍,安心收兵返回故土之際,來個背後襲擊。

此點,不僅是奇斯瓦特,在座其他人應更具此常識。

幾天前,他從辛德拉士兵處得到的口信,拉傑特拉王子,既有野心,欲望亦大,好似不太能信任之人。況且,就王位繼承順序論,拉傑特拉乃在卡迪威之下。由此,亦可證明他確實是位覬覦王位製造事端的野心家。

“這麼說來,援助拉傑特拉王子,毫無用處了?”

“不,我想援助拉傑特拉王子還是較妥當。”

那爾撒斯說著,看了大家一回之後,說明理由。

“當我軍撤退時,拉傑特拉來襲,此時,傑特拉認為我軍已鬆懈士氣,勝利必屬於他自己。我軍正可利用對方過於大意之心。”

“哦**”“反之,卡迪威若獲勝,對國境地帶亦有野心,也可能入侵來襲。因此,讓拉傑特拉得勝,事情或許單純些。拉傑特拉即使獲勝,亦無法立即統一全國。我方若從背後突襲一次,對方一旦失利則此後暫時會將重點擺在國內統一方麵。”

“確實,在此其間,我方無後顧之憂,可全軍進軍王都。”

達龍補充道。其他叁人深表讚同。隻有奇斯瓦特心有不安。假設巴夫曼不合作,奇斯瓦特隻有自己的部下一萬騎兵,如此兵力,恐難對付辛德拉及魯西達尼亞東西兩方強敵。

亞爾斯蘭看看那爾撒斯,那爾撒斯以手指戳戳自己的腦袋。

“不用擔心。這裏有十萬的兵力。”

(六)

會議告一段落後,亞爾斯蘭並未直接回臥室,反而走向通往城壘上的長廊。

達龍和法蘭吉絲原想隨行護衛,卻遭拒絕。

“讓我一個人靜靜,這座城中應不會有危險。我想呼吸一下晚間的空氣。”

既然如此說,兩人隻好退下。

站上東城壘,亞爾斯蘭輕輕地伸下懶腰。空中的星光,無聲無息地向王子撒下來,就如青羅紗窗布般緊緊地包裹住他。

雖然寒冷,心情卻舒暢的夜晚。原因之一,是因連夜的逃亡生活,終獲解放。既入完浴,也用完豐盛的一餐。就寢之地,不再是草地或地麵,而是寬敞舒適的大床,實與今晚以前完全不同。

當然他並非期待如此安樂的生活。明天起才可謂真正進入完全的戰鬥。非得擊退魯西達尼亞大軍,收複王都葉克巴達那,救出父王安德拉寇拉斯及母後泰巴美奈不可。十四歲的少年,身負的重任不可謂不大。

幸好,他擁有不可多得、能幹有為的忠實部下。有他們的鼎力相助,必能幫亞爾斯蘭完成複國太子的任務。

他想,或許這就是他一生崎嶇命運的轉機。自幼,並不知自己是王子。宮廷生活僅隻二年,如今遠離王都,來到此邊境要塞**突然間,王子全身一顫,附近,隱約可聽見甲胄嘎嘎響聲。

“來者是誰?”

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似他人的聲音。

夜氣彌漫,侵襲著王子的臉。

亞爾斯蘭屏住氣息。城壘旁,有一人影晃動。

身材如同達龍或奇斯瓦特般高壯均稱。唯一不同的是,頭部戴著銀色麵具,直逼亞爾斯蘭而來。

“原來是安德拉寇拉斯的小雜種?”

一直互為傳聞中人物的銀假麵與亞爾斯蘭,第一次麵對麵。從達龍與那爾撒斯曾與他交鋒過的人口中說過,有足以令人心驚劍技的男子。

“你這安德拉寇拉斯的小雜種!”

重述一次的話中帶有極欲見血的饑渴。亞爾斯蘭全身戰栗起來。

“我正是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帕爾斯的太子亞爾斯蘭。你也報上名來!”

“王太子?那隻是僭稱。你隻不過是那厚顏無恥的篡奪者所生下的可憐的小雜種。”

銀假麵眼中充滿熊熊毒火,無聲地燒向亞爾斯蘭。

席爾梅斯感覺到全身上下,激情沸騰。這該是天神護佑於他吧?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就在眼前。而且,身旁無勇武部下,僅隻一個人。

事實擺在眼前,席爾梅斯不能再隱瞞,真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巴夫曼不同,亞爾斯蘭並沒有隱藏自己而感覺敵所在的能力。

席爾梅斯手持長劍。

“我不會馬上殺你。十六年來所受的辛苦折磨,不能就此一擊結。首先,先斬下你這小雜種的右手腕。”

“**”“下次見麵時,再拿下你的左手腕。如果命大還活著,就再砍下你的右腳踝。”

長劍出鞘聲中充滿了死的威脅恐嚇。亞爾斯蘭亦拔刀,但聲音就像野兔麵對張牙舞爪的猛獅般的弱勢。

“生而為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就是你的原罪。怨恨你的父親吧!”

銀假麵的斬擊,正如亞爾斯蘭料想般勇猛。亞爾斯蘭防衛著,但離完全防衛尚差一大段距離。論力氣與劍技,即使再多加五十個亞爾斯蘭,亦無法與席爾梅斯對抗。

長劍被扯上夜空,亞爾斯蘭猛然往後倒,背部貼近了望台城牆上,呼吸急促。痛苦恐怖的眼神中,充滿了銀假麵逐漸逼近的影子。死命地想抓住任何可供利用武器的手,似乎摸到他想要的東西。城壘上,掛著照明用的火把,恰巧被亞爾斯蘭的右手碰觸上。

銀假麵揮舞長劍。

“讓你知道厲害!安德拉寇拉斯的小雜種!”

第二次斬擊,一如預告般地斬向亞爾斯蘭的右手腕。然才隻半瞬間,亞爾斯蘭右手抓起壁上的火把,使勁往前刺去。

火把撞上銀假麵,火屑紛紛散落下來,在銀假麵前激撞出來的火把光芒,就如滿月一樣的光亮。慘叫聲突起,銀假麵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往後退。

亞爾斯蘭眼見這幕而不知所措。一支小火把刺到他麵前,卻讓這位氣勢淩人的強敵畏縮不前。

調整好呼吸,強忍住背腰部的疼痛,亞爾斯蘭站了起來,兩手緊抓住火把。而相反的,銀假麵雙肩聳動,呼吸急促。

“小雜種**”呻吟聲中,充滿了極度憎恨。席爾梅斯一直以為,他已經完全克服了十六年前對火的恐懼感。

事實上並沒有。如此恐懼感顯露在小雜種麵前,是何等的侮辱?

這男子怕火!亞爾斯蘭緊抓火把,一步一步地向銀假麵逼近。銀假麵一麵哀鳴,一麵呻吟咆哮,身子卻直往後退。且心中不停地詛咒潛藏許久的脆弱,因怕火而不斷畏縮。

此時,零零亂亂的腳步聲向此趨近,可聽到呼喊亞爾斯蘭王子的聲音,人影逐漸朝兩人所在的位置逼近。

“就是這家夥!”

眾人異口同聲道。

左方是達龍、奇夫,右方是法蘭吉絲、奇斯瓦特。四位勇士,手持五把刀劍,團團圍住銀假麵,築成一道白晃晃的刀柵。

眼前無一是弱敵。本想斬殺亞爾斯蘭的席爾梅斯,如今卻身陷危機四伏之地。此時,銀假麵席爾梅斯反而不再咬牙切齒。

奇斯瓦特看看其他叁人,之後往前走了半步。

“這男子交給我。入侵雙刀將軍奇斯瓦特之城者,就由奇斯瓦特親自料理。”

亞爾斯蘭,在稍遲到來的那爾撒斯庇護下,距離決鬥現場十加斯(約十公尺)的城壘邊處一旁觀望。眼神中還冒著烈火的席爾梅斯,重新舉起長劍,氣勢淩人地說道:“四人全部圍過來吧!要不然,你們不可能打倒我的。”

“口氣真大,就讓我來堵堵你的喉嚨,死得痛痛快快。”

奇斯瓦特手持兩把刀,腳尖輕輕滑行,向席爾梅斯逼近。

其他叁人,各退一步,不約而同地圍成圓圈,防止席爾梅脫逃。席爾梅斯背後離城壘不遠,其他方位,皆有勁敵持劍相向。

就在此時,四人背後傳來巴夫曼的叫聲。

“不行,不能殺他!”

老巴夫曼的製止聲幾近哀求。

“殺了他,便斷了帕爾斯王室的正統血脈,不能殺他。”

一瞬間,四人原備好的五把劍,就像在冬夜寒氣中,凍結起來。

席爾梅斯藉機一躍而起。

奇斯瓦特的雙刀,隻在月光中斬擊到對方的影子。席爾梅斯的劍,鏗鏘一聲,抵住奇斯瓦特左手的刀。而奇斯瓦特右手的刀,僅碰觸到席爾梅斯的胸甲。

接著刀聲四起。跳躍而下的席爾梅斯的長劍,此次與法蘭吉絲的快劍交鋒,才一轉身,又與奇夫的利劍激戰。刀鋒相斥,激起陣陣火花,一時刀鋒鋼燒味彌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力道強、速度快的達龍長劍,擊觸到席爾梅斯的肩膀。不,正確地說,就在瞬間,閃過席爾梅斯的肩處。同時,為了躲閃達龍強勁的進擊,席爾梅斯因而順勢往靠近背後的城壘處,縱身一躍。

銀假麵的身影,在黑暗中飄起,墜下,隨後聽到落水聲,跳入濠溝了。

“逃跑了**”往城壁邊漆黑的濠溝底下,觀望一陣之後的奇夫叫道。等到他轉過頭來時,發現其他叁人,定睛注視著巴夫曼。巴夫曼的叫聲,對他們而言,到底是不能置之不顧的。

殺了銀假麵之男子,會斷了帕爾斯王家的血統!巴夫曼如是說。這番話,使他們四人劍下多所顧忌,否則,席爾梅斯必難逃脫四人的圍攻。

巴夫曼之所以說此話,得有二大要因。

其一,銀假麵有帕爾斯王家正統血緣。

其二,亞爾斯蘭王子與帕爾斯王家正統血緣無關。

若無此二大要因綜合之,巴夫曼是不會如此叫的。

**在巴夫曼叫喊時,最早感覺到此事的要屬那爾撒斯。不過其他人在不久後也一定發覺到了。巴夫曼到底知道何事?有何隱瞞之處?

“巴夫曼大人,您剛才說什麼?”

達龍的聲音,早已不含對年長者的尊敬,完全是盤問的口氣。

如今,四位戰士改變方才守備方向,對巴夫曼采半包圍形式而立。不知何時爬上城壘的耶拉姆及亞爾佛莉德,睜大了眼,注視著這情景。

“巴夫曼大人!”

這次是奇斯瓦特粗暴的聲音。

此時,亞爾斯蘭走上前來。

“我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巴夫曼。”

亞爾斯蘭的聲音,透露著些許不安。王子亦意識到老人話語中,隱含著令人驚心動魄的內幕。陣陣顫抖傳上了扶著王子肩膀的那爾撒斯的手。

那爾撒斯後悔,心想早該宰了眼前這位令人掛心的巴夫曼。他沒有想到,在此關鍵時刻,巴夫曼竟說出要命的話。

“請饒恕,請饒恕我,殿下。我是一時心亂,才說出此話。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巴夫曼雙手雙腳伏跪在城壘石磚上。俯看他鬢發灰白的模樣,亞爾斯蘭默然不語。既然王子不表示意見,其他勇士亦不便置喙,隻有看著王子及巴夫曼。那爾撒斯發覺到自己在無意識中緊握著長劍的以手此時放鬆下來。

一名騎兵趕來城樓上,麵對奇斯瓦特大聲報告。

“大事不好了。方才,數萬辛德拉軍隊,乘著黑夜,衝過國界來襲!”

新的緊張局勢,打破了此處寂靜。奇斯瓦特歎了一口長氣,收起雙刀,大步快速地奔下城樓階梯。

亞爾斯蘭亦長長歎了口氣。心想,與其現在勉強打破老戰士的頑固,倒不如先用心思在如何防禦辛德拉軍的侵略。或者說,亞爾斯蘭心中亦害怕從巴夫曼口中聽到某種事實。

“巴夫曼,改天再仔細地告訴我這件事。”

王子奔下樓階,隨後戰士們亦尾隨下樓。那爾撒斯回過頭去,看了巴夫曼一眼後,亦無言地步下城樓。

眾人離去後,隻留下巴夫曼一人,跪在城壘上,表情木然。

再過半個月,帕爾斯曆叁十零年即將結束。

漫漫長冬,就如巨大且厚實的壁壘,企圖截斷亞爾斯蘭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