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年下了出租車,一進院子就看到自己的愛車車頭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車子的四周隨處可見擋風玻璃的碎片。反觀不遠處的褚弋陽,上身穿著一件略大號的線條毛衣,下身搭了跳深色牛仔褲很是紳士模樣地斜靠在欄杆處,百無聊賴的用腳尖踢踹著腳下的雪,瞧那坑的深度,不難猜出這個動作他想必已經做了很久。
錢年呆站在那裏一會看看車子,一會看看褚弋陽那幼稚的小動作錯愕地都不知此時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漆黑的夜在路燈的光照下如同一條巨大的暗紗覆蓋著這片大地,與不遠處完全的漆黑形成了對比,但不強烈。兩人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斜靠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褚弋陽似是忍受不了他兩之間的安靜,亦或是忍受不了著寒冷的北風蕭瑟,他硬邦邦地問:“為什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錢年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車怎麼會成這樣?”
褚弋陽抬頭瞧了她一眼:“我在樓上洗澡,聽到下麵有聲音,下來一看就成了這個樣子。”
錢年:“你看到砸車的人了嗎?”
褚弋陽譏諷地瞅了她一眼,似是她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
錢年沉寂了片刻,有些頭疼地問:“你報警了嗎?”
“沒有。”在錢年還沒反應過來接著說:“我這麼一報警,等下的娛樂晚報就有話題可炒了。”
錢年頓住,得!他不說她也知道這個啞巴虧隻得自己咽下了。歎了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拖車公司的電話,讓他們現在來拖車。
掛斷電話,抬頭回眸間就看到褚弋陽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此時他已經換了個姿勢,腳上的動作也安靜下來,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帥氣十足。
半晌,轉身進了別墅。門沒關,錢年蹙了下眉,思索片刻抬腳跟了過去。
——
屋裏的暖氣開得很大,錢年一進屋冷熱交替使她打了個冷顫。客廳裏並沒有褚弋陽的身影,廚房裏有燒水聲和叮叮當當的杯瓷碰撞的聲音傳出。‘他是在泡茶吧!’看了眼廚房的位置想著。
果然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他端著一杯熱茶在她的對麵坐下。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氣息,既陌生有熟悉,讓錢年的思緒晃了晃,眸光閃爍。
褚弋陽素來冷感的臉上,露出絲許嘲弄和微不可察的期待:“那個孩子真是你的。”
錢年點點頭。早上他已經問過了,自己也沒有否認,此時如果再說不是就顯得太過欲蓋彌彰反而壞事,還不如大方承認來得更為妥帖。
褚弋陽拿起眼前的茶杯抿了口,深呼吸緩了很久,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容許她有任何逃避或是謊言:“那麼。。那個Tim。。是他的父親?”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錢年六年前在他和他母親身上學到的名言,至今不敢忘,深記腦中。
“是!Tim是希望的爹地。”
頓時,褚弋陽神情寫滿了絕望和了然,其實之前他就用電腦查過他們的照片反複對比過,若說他不信也隻是心存一絲欺盼,期盼自己今晚能從錢年身上得到不一樣的答案。畢竟以她的性格和目測那孩子的年齡,他在這之前做過大膽的猜想那或許是他的兒子,畢竟當時的他們處於熱戀病倒了互許終身的地步,並不是隻單純的談精神戀愛。
片刻褚弋陽盯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杯很是嘲諷地笑笑,驟然手臂一揮,砰的一聲,玻璃碎了一地,他的目光像發了狠的野獸一般盯著錢年那張巴掌大的臉,好像隨時會撲過去撕咬一般。叉開的兩條大長腿旁側雙手緊握,關節泛白。
錢年從未見過這樣的褚弋陽,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懼意,但輸人不輸陣,這個時候自己要是露出哪怕一點點的懼意,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將化為烏有。她仰麵回視,平靜對待,隻是藏在長桌下卷縮著的腳趾頭泄漏了她此時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