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武當】第十三章稍以綿薄報重情(3 / 3)

“這還不簡單?!”林薇撇嘴:“好好活下去,隻要你活得自在活得好,永遠把那個警花姐姐記在心裏,哪怕是將來兒孫滿堂,也不要忘了給自己的後代兒孫講一講她的故事。盡管她人在天堂,但是卻活在你和你的後代兒孫的心中,永遠都不會離開的。隻有這樣才是報答她的最好的方式,嘁,我怎麼跟你說這些,真是無聊。”

趙桓楚正要說話,卻見林薇長身而起,一下子掩到了自己身邊,緊接著右手被他握住,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帶到了空中,幾個縱躍之下便來到了逍遙穀中的人行棧道上。

還沒等趙桓楚回過神來,臉上就吃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隻聽林薇道:“這一下是替你祖宗打的,打你這個不肖子孫!”言未畢,另一邊又挨了一耳光:“這一下是代那位警花姐姐打的,打你個負心薄幸人。”說著拍了拍手,繼續道:“現在打完了,你如果還想自盡,這逍遙穀之中有的是人跡不至之處,隨便找個地方自斷經脈就行啦,憑你的內功做到不難的!”說完話,一頓足,衣裙翩翩飛舞,林薇縱身而去。

趙桓楚呆呆地站在那裏,左右臉上熱辣辣的,一時不知所措了,正在他沒理會處,腦海中又響起了林薇的聲音:“趙桓楚,你在這裏悔恨不消,但是你自己想想,假如這一切事都能重頭再來,那麼這一切還會不會發生?警花姐姐若是活過來,見到你現在樣子,她會不會後悔自己所托非人?”

是啊,如果一切可以從頭再來,這一切還會不會發生呢?

這個問題趙桓楚雖然隱隱之間有想過,但卻從沒有往深處想。假如這一切可以重頭再來,蘭秋玲依然還會受命而去。

若是受命而去,那麼她終究還是會死。

她死了,趙桓楚還是想盡一切辦法為她報仇!

那麼趙桓楚為了把鼠三一夥賺入彀中,萬般無奈之下,還是得帶人去刨了自己的祖墳。

這些種種,無論重頭再來幾次,結局不會有分毫的變化。倒不是真有什麼情緣天注定,事事早安排的說法,實際上這種種選擇,都是人們自己在做。而一旦做出了某種選擇,那麼結果也就定了。

趙桓楚選擇了報仇,那麼最終的結果要麼是他報仇成功,要麼是他報仇失敗,不會有第三種可能性;前夜動手殺了鼠三一夥,要麼不動手,隻要動手了,要麼就是他殺了鼠三幾個人,要麼就是鼠三幾個聯手殺了他,也不會有第三種可能性。

林薇最後一個問題問得最為刁鑽,看似在問假如蘭秋玲活了過來,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後悔所托非人?再進一步的話,其實是在問趙桓楚自己。為了替蘭秋玲報這血海深仇,自己竟然帶人去刨了自己的祖墳,而且還親手殺了四個人,做了這麼多,自己到底後悔還是不後悔?

更深一步說,他做了這麼多事,甚至還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到底是為了替蘭秋玲報仇,還是為了深心中的那個自己的所謂至情至性?這種種反問設問在心中紛至遝來,得他心亂如麻,不知所以。

抬頭望著深沉的夜空,趙桓楚在心中道:“秋玲姐,你在看著我嗎,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答案顯然是不會有的,除了幾顆殘星在天幕上隱隱閃爍,也就偶爾響起幾聲野鳥的啼鳴了。就在這一刻,忽然一個聲音隱隱在遠處傳來:“你後悔嗎?”這聲音雖然極低,但是聽在趙桓楚耳朵裏卻不亞於平地起了個焦雷。

趙桓楚展開了輕功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發腳狂奔:“秋玲,你沒死嗎,你真的沒死嗎?”他的確聽出來了,這宛然就是蘭秋玲的聲音。他此時內功本就有根底了,此時不覺之間更有突破的跡象,這一全力飛奔,可謂是快如奔馬,一騎絕塵。

空山鳥夜啼,古徑無人跡,趙桓楚發狂似的找了一陣,不得不頹然放棄,望著隱現的前路自嘲地道:“我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體,怎麼還可能活過來?唉,也許就是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