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揚的腦子還有點亂:如何安置這對母子?找個山村或城市?塍玉的存的錢是夠了,但顧引河和三王爺的勢力如此巨大,情報網絡絕對遍布帝國,估計母子倆活不過三天。
把兩人送到三清山?似乎不太好。
一路急行,遠處有一座山神廟。楚風揚飛進這鄉民每逢大日祭祀的小廟。鄉人雖說不富裕,但對神的供奉卻不敢少的。小廟的旁邊還有輪流值守的鄉人休息的小房。這時節卻不曾睡得有人。楚風揚悄無聲息地進了廟,點燃了供燈,對廟裏塑像揖了一揖,然後把已昏迷的母子二人放出。
酒兒當即拉了塍騰大禮拜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不知夫人是否有可靠的安身之處?”
“我本是三和群人,家中也不知父母是否安在,塍玉更是孤身一人,得罪的可是帝國裏通天的人物,天下雖大,哪有安身之處?”
“實不相瞞,我本是修真之人,本不欲插手此間俗事,隻是我救你二人,如帶你等回山門,是為不妥,剛好我要去三和群的千峰群山一趟,順路去看看能否找到你的家人。”
“也不知道他們還在是不在?也不知道他們還認不認我這個女兒!”酒兒不禁淒然,心中已生死誌。
楚風揚眼力何等之好,一眼看出酒兒心思:“夫人要看在塍騰份上,好生活著才是。”
酒兒痛哭。塍騰也跟著大哭。
待兩母子哭聲漸弱,楚風揚說:“夫人,塍玉倒是留了不少錢財與你,足可以讓你過上比較富足的生活,想來這錢你可以給你父母,以求屁護。我等明日上路,你還要改裝一二,估摸著會有人查探。塍騰,接著。”楚風揚將自己所備的衣服扔給了塍騰。塍騰接過,就要跪下,楚風揚手一揮,塍騰自然拜不下去。楚風揚突然想起抱樸子,一身玄功功法,卻不曾有徒,且這檔子事抱樸子也是當事人,把這塍騰給他當徒弟,不知他會如何?
想想胖叔眉頭皺起來的樣子,楚風揚不禁有些走神失笑。
塍騰也是非常懂事,雖跟著酒兒哭了一會,但此時裹塊布凍得發抖的孩子,在這風寒入骨的夜裏,竟沒有任何惶怕,看了手中這件幹淨的袍子,眼眶裏的淚轉了幾轉,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一夜無眠。
第二日,楚風揚換了一身遊方真人的打扮,到鄉下市集裏給母子倆買了衣物,買了輛馬車,雇了一個車把式,一路趕往三和群。
其間那塍騰竊生生地問風揚是否可以把昨日的袍子送給他。楚風揚笑笑允了。
楚風揚沒有想到的是,這件袍子塍騰珍藏了整整五百年。
不經意地一件善舉,也可能影響很多人、很多事。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善小而為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打扮了一下的酒兒,加上路途中良好的食宿,臉色日漸紅潤。楚風揚早知曉酒兒身上所中的毒並不難去除,但這酒兒體力很差,意誌力很弱,就算去毒,則還是有性命之危。這些日子來,塍騰也乖巧懂事,也隱約知道父親再不會回來,更是對酒兒依戀。隻有使酒兒去除死誌,擁有強烈的生之欲念,才好徹底解毒。
進了三合群後,楚風揚在一個小城裏停了幾日,買了各種解毒的藥草,在客棧裏給酒兒將體內毒素驅了幹淨。這毒含在經脈裏,平常隱伏不出,一到時間,會使經脈萎縮產生劇痛,確是陰毒的一種,驅除這些毒,酒兒果然體力完全透支,如果不是路途上養了些時日,怕是這解毒時的疼痛就要了她的性命。再歇了兩日,驅車往酒兒所說的三合群的家鄉而去。
酒兒自小被賣,對家鄉的印象已是非常模糊,好在三各群赤渡一帶隻有一個萬家村。其所在恰是千峰群山的邊緣。
萬家村是一個擠在群山疙臼裏的小村,都是萬姓人。酒兒憑著模糊的記憶回想家後是兩棵大樹,而前麵有一口小魚塘。楚風揚已將車把式的錢付了,把馬車也讓車把式賣了。這萬家村實在深入山裏,沒有可供車馬行進的道路,全部要靠兩條腿翻山越嶺。
富源客棧是赤渡鎮上唯一的一個客棧。赤渡鎮實際上也就是三四條街組成的一個小鎮,主要功能就是四下裏的鄉民的買賣的集市。楚風揚付了店錢,向店家打探千峰群山的情況。
“千峰群山啊,那是很大,我們這就是千峰群山的地界啊,你要去的萬家村也是千峰群山的外圍吧。聽說千峰群山裏有很多妖獸,近些年不少鄉人失蹤,就算是周圍鄉裏有名的獵手,也不敢深入千峰群山五十裏地。”因為這小鎮實是屬於窮山僻壤之地,一年到頭來的外來人都非常之少,就算是官家,也是憊懶得難得一見。店家難得見到一個外來人,說得很是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