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剛走進院子,那隻已經從小狗仔長成威猛狼犬的“仔仔”就搖著尾巴撲了過來往黃麟的腿上蹭來蹭去。院子裏那棵大槐樹也仿佛在歡迎著小主人,將枝葉在微風中快樂地搖曳著。一切都是那樣地熟悉,這個地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是心靈的歸依。
母親照例早已將他的房間收拾得幹淨整潔,那條藍色的毛巾被也已經洗過曬好,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裏麵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書桌上那盆吊蘭長得很好,泥土始終是濕潤潤的。放好了東西,聽到母親喊:“先洗洗臉,茶已經放在客廳的小幾上了,記著一會兒出來喝,我去市場買點菜。”母親就是這樣,每逢黃麟一回來就不停地忙裏忙外,開心地像個小孩子。
晚飯照例是很豐盛,母親做的很辛苦,一家人吃的很開心。其樂融融。父親依然拿出平時不怎麼喝的小酒,爺倆都來上幾盅,然後父親的話這個時候也是最多的。對於黃麟的決定,父親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深深知道兒子和他一樣,認準的事兒,八頭牛也拉不回來。雖然兒子的夢和他的夢不雖不同,但那執著的追求夢想的那股子勁兒是一模一樣的。每當這個時候,父親那由於喝酒而紅潤的臉上就閃現一絲得意之色:這小子,嘿嘿,像我。
吃完飯,母親忙著收拾,黃麟和父親繼續交流著。看著父親那愈來愈深的魚尾紋,黃麟回憶著父親坎坷的人生:父親十七歲的時候,父親的父親走了,留下了六個兒女,大伯去參軍,年輕的父親不得不放棄了考大學夢想,割草喂豬,奔波一家的生計;父親二十七歲的時候,父親考取了一所美術學院,由於付不起昂貴的學費,兩歲的自己偏偏又生了一場大病,父親畫畫的夢想再次破滅;父親三十七歲的時候,本有機會去圓那個夢,可自己考取了重點中學,交一筆很重的學費,遇到了天災,地裏又沒了收成,父親不得不去省城打工,落下了一身病痛。如今父親四十七歲了,圓了兒子的中學夢、大學夢,可父親自己的夢呢?
黃麟對父親說:“爸,去學畫畫吧,我已經長大了。”
“嗯,是長大了。”父親應著。
鄉村的夜很安靜,沒有大城市裏的霓虹,人睡得很踏實,做的夢都是甜美的。這一晚,黃麟睡得很好,夢到了自己和父親一起放飛那夢想的風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