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十點,陸澤堯準時過來接她。也許是外差,他帶著遊玩的心態,打扮的特別休閑時尚,灰褐色的毛衫、卡其色的修身長褲、乳白色的年糕鞋。陽光懶懶地灑在他身上,露出一口閃閃的白牙,簡直比太陽更加光彩照人。
“護照帶了嗎?”開的是一輛SUV,有些大材小用,替她將小包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怎麼你一個人過來?車子要放在停車場?”紀楠蕎看著空空的車箱,見不到司機的身影。
“嗯!”他寵愛地揉了揉她絨絨的頭發,“出發吧!”今天的他似乎心情很不錯,紀楠蕎有些奇怪,這個人是怎麼了?
由於是臨時決定,僅僅是訂到了商務艙,不過比起狹窄的經濟艙,確實是寬敞很多。上海飛東京比飛首都還要節約時間,紀楠蕎也沒準備在飛機上補覺,無聊地靠在椅背上翻著今日的娛樂雜誌消遣。
“聽點音樂?”陸澤堯將一隻耳機遞給她,裏麵是她喜歡的樂隊GunsN’Rose。
對於他的體貼,她習以為常,悠哉地接過,隻是,當右手翻觸到頭條新聞,僵硬在那兒。
大剌剌的字條————“COMOUS總裁密會名模,於女方公寓’激戰’三小時”陪襯著男主角那張萬年冰冷陰森的表情,身旁女子的麵部被打了馬賽克,但依身形卻不難猜出是誰。
陸澤堯從她手中抽過雜誌,閱讀了幾秒,嗤了一聲:“沒營養的新聞!還真是樂此不疲啊!這記者水平不佳,把江恩拍醜了!”他繼續隨意翻了幾頁,都是江恩的花邊新聞,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內容豐富無比,顯然可以寫一篇長篇豪門奢靡言情大劇。
他不準備讓她看下去,直接合上,放到旁邊的空位上。
旁邊的人意圖很明顯,紀楠蕎覺得他是多此一舉,緩緩地將耳機塞進耳朵,舒緩的音樂緩和著胸口的堵塞:“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她都習慣了,這樣的新聞,每隔幾天便會被爆出來。
這個時節的東京,櫻花片片飛舞,恰似粉色的雪花,洋洋灑灑,紛紛繞繞,飄落在年輕男女的身上、幹淨的柏油上,舍不得拍去、舍不得踩踩踏,隻為留下那一抹純色。N年前,那個流行著“櫻花舞”的年代雖已遠去,純美的意境卻始終不褪。古舊的音響店內隱約飄散著熟悉的旋音:“如櫻花盛開一霎那,愛情的花瓣,很快就落下…………”
紀楠蕎琢磨不透,麵前這個一本正經說是來談公務的男人此刻正悠閑自得地挑選著一排排獨特小玩偶掛件。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晃了晃手中的那隻有些發舊的粉色Triangel娃娃。
紀楠蕎慌神中接過,撫摸著頭頂三角帽上的鈴鐺,描摹外衣上的金色花邊,娃娃正咧著嘴衝她笑著,而握著娃娃的她,悵然若失。
記憶模糊重現,許多年前,江恩也送過一樣的娃娃給她,隻不過他送的那隻麵無表情,不及眼前的這隻迥然有神、可愛至極。如同他這個人,有些悶悶的,隻不過最近幾年,江恩的秉性變得愈發不能琢磨。前不久,她還在金窩窩裏撞見他,身旁的女人是一個比一個婀娜多姿,看得人眼花繚亂。
陸澤堯熟練地用日語與老板商談著價錢,希望老板割愛。留著小撇胡須的中年老板起初不願讓步,一臉凝愁,一副不情願,最後,不知陸澤堯說了寫什麼,漸漸舒心地笑了,並且還飽含深意地看著紀楠蕎,指指一旁的陸澤堯,似乎是在誇讚,很蹩腳的來了句中文:“一級棒滴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