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G市的夜晚,從表麵上看來確是具備了一個大都市所應有的繁華景象,而在這一片華燈初上的背後所無法掩飾的是身為一個大都市不可避免的汙濁,這也隻是在應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道理。初來乍到的年輕刑警離開付世大廈之後並沒有回到賓館,掛著F市拍照的大切諾基靜靜地停靠在江邊的收費車位上,駕駛者此時正仰躺在座椅上,一邊搭著可樂啃下一塊普通的吐司,一邊用他那雙被同事稱為“為了幹刑偵而生”的眼睛,審視著這個城市的夜色。有一瞬間,他在問自己為什麼沒有與拍檔同行回到F市去?有的時候,他自己的決定的確多少也參雜著一些幼稚的元素在,對於這些幼稚,看上去更為年長嚴顧文總是用包容來對待。但是留在F市又能做些什麼呢?或許這個問題比前者更值得思量,就連解路武自己也隻能撅起嘴以回答自己心中的巨大問號。而在思考繼續延伸下去看不到結論之時,另一個看似毫無關係的人影映入了他的腦海。掏出那個已經有些陳舊感的錢包,夾層內精心選擇收藏的一張照片成為了此時他與遠在F市的女友僅有的“見麵”方式。雖然一直說他是個年輕人,不過也已經二十有五,在離開F市前往N市調查遊艇爆炸案的前一天,他還因為“什麼時候能成婚”的問題與任職警務行政人員的女友爭吵了幾句,在對付女孩子的問題上,解路武異常的遲鈍不能不說是一種特殊的極限。念想曾經與自己達成的約定,也許應該後悔當初把太多未來押寶在同一件事情上,而解決這件心事或許就應該是自己留在這個陌生城市的理由吧?亦或許是解路武自己到了需要時間調整自己心理狀態的時候了吧?
“嗯,大概還有二十分鍾吧,畢竟靠著一雙腳,怎麼會那麼快……我對你這個家夥的駕駛實在是缺乏信心啊,聽說你又換了部更恐怖的跑車,我更沒興趣了……”
不經意間,一段年輕女性的聲音竄入了解路武的耳朵,將他從循環無果的思緒拉回了現時。循聲望去之時,那女孩的麵容已經沒機會看個清楚了。年輕的刑警透過後視鏡望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刑警先生也隻得微微歎了口氣將錢包收回口袋中。過往若是有這樣閑來無事的夜晚,他會選擇找家小酒吧小酌幾杯,但今天這可不是自己的地盤,何況自己還需要保持頭腦清醒,拍檔不在身邊的弊端暴露無疑。狠狠地咬下一口手中的吐司,解路武又一次靠在了座椅上,如果再不能有個像樣的休息,就算沒有酒後駕駛,也會挨上一個疲勞駕駛的過失。然而,G市的夜晚怎麼會舍得隻給這個路過一下下的刑警留下如此簡單而略帶安逸的回憶呢?
“誒……小姐,一個人走夜路啊?是寂寞難耐出來尋歡的吧?陪我們幾個兄弟一起喝幾杯怎麼樣?”
大約是知道了這兒有個昏昏欲睡的警察同誌,這聽著都能嗅出陣酒氣的陳詞濫調頓時吊起了解路武剛要鬆懈下來的神經。他瞄了一眼後視鏡,事發地點離他的座駕並不遠,幾個還擰著酒瓶晃晃悠悠的醉漢圍成了一個圈,隱約還能從縫隙中睹見受害者因懼怕而緊縮在牆根的身影,這哥幾個的打扮就像在身上掛了四個字——我是混混。看似領頭的一個發現嘴上的幾句調戲沒啥見效,一隻手便伸向了受害者。
誰知道這佳人的纖纖玉體來沒觸到,另一隻大手已經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腳下一絆向後飛出了好幾米一屁股撞上了路肩。見到頭兒被人一手一腳摔得夠嗆,幾個小跟班的哪裏氣得過?張牙舞爪地抄起酒瓶,嘴裏喊著“你XX是什麼來頭”之類的就朝來人撲了上來。解路武見狀隻得從容迎戰,嘴裏還不忘嘮叨著當初沒能和自己的好拍檔多學上幾招,不過這也就是過個嘴癮,怎麼著他也是個不帶折扣的刑警,一陣拳腳過後再看那班混混,已經是滿地找牙順帶喊娘。確定了再沒有一個有還手之力的之後,解路武這才拍了拍雙手,伸出一隻要扶那位縮在牆邊的女孩,這才發現對方就是剛才從車前路過的那位。可對方倒是不領情,依然怯生生地縮在那兒。解路武這才想起,這會兒他不過隻是個路過的便服,誰知道他不是捕蟬的黃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