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渝處理完了上午最後一個病患，脫下白大褂，悠悠然地往醫院對麵的上海菜館走去。
何磊既然已經查明他的身份，卻沒有對他動手，反而孤身一人找上門，定是有備而來。
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已經走上這條路，自然就要麵對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
他打聽到了何磊定的包間，故意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對不起，有個患者看診的時間太長，耽誤了一小會，現在我還有四十分鍾的時間。”
“無妨，先吃菜。”何磊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上去比他更能沉住氣。
這兩人互相之間都明白，對方在跟自己耍心眼，但誰也不肯揭穿，反而還配合對方演戲。
季言渝大大方方地吃菜，何磊頓了頓，不慌不忙開口，“何氏現在掌握在你弟弟手裏，對此你是怎麼看的？”
“聽說他很有能力，把何氏打理得很好。”季言渝故意避重就輕地說。
何磊見他不上鉤，知道他在等自己拋出底線，隻得說：“可這一切本來應該有你一份的，現在卻被何子湛給獨吞了。我還記得小時候，爺爺他最寵你，如果你在，大半個何家應該都是你的。”
季言渝微微一笑，並不答話，隻是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
何磊察言觀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繼續道：“我這些年雖然在何家，但一直被何子湛壓製，爺爺表麵上幫我們爭取利益，實際心裏瞧不起我們。我恨何家，我想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我認為，我們應該是同一戰線上的戰友。”
季言渝放下筷子，“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算了吧。”何磊胸有成竹地說：“你此番回來，絕對不是偶然，如果你沒有目的，又怎麼會潛伏在暗處，不與家人相認呢。可你總是這樣站在外圍觀察，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你的目的，你需要一個幫手，而縱觀何家，隻有我能幫你。”
季言渝長出一口氣，不置可否地望著他，“你被何子湛打壓，尚無還手之力，拿什麼來幫我？”
何磊心中暗笑——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一個人不能成事，你一個人也不行，但是如果我們聯合起來，就有勝算了。”他說。
季言渝沉吟不語，半晌才慢慢點頭。
“合作愉快。”何磊生怕這事不牢靠，趕緊拿起了酒杯。
“合作愉快。”季言渝麵色平靜地說。
他一早看出何磊不堪重任，但搞陰謀耍手段是個能手，這種人，利用可以，合作不行。
今天他假意投誠，其實不過是不想被這毒蛇咬一口，至於今後的路要怎麼走，他自己心裏有數。
“我吃飽了，今天中午這一餐，很不錯。”季言渝笑著站起來，眼底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色，“我還有工作，得回去做準備，先走一步。”
“再見。”何磊皮笑肉不笑的，向他略揮了揮手，這才拿起筷子，獨自一人吃起了飯。
季言渝從包間走出來，臉上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冷著臉剛走了幾步，就看見何子湛從餐廳門口進來。
於是，笑意重新掛在臉上，他快步迎上去，打招呼道：“何總，好巧，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