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響起了鐺鐺檔的敲鑼聲,許多人從周圍民居中湧出,端著盛水的盆盆罐罐,衝燕然客棧奔來,不停地將水向火中潑去,但是火勢實在太大,杯水車薪,火勢沒有得到任何阻礙,繼續綿延。街道上站著的屈蘭商人情緒愈來愈激動,甚至有些人衝到鳳鳴傳舍前,拚命地拍打著大門,邊拍邊喊叫著,聲音淒厲悲痛,不忍耳聞。
蕭士蘅轉頭命跟隨的侍衛:“傳令下去,驍果衛緊守門戶,不管外麵亂成什麼樣子,都不得打開傳舍大門。”
竟陵公主跟著說道:“嚴厲告誡驍果衛,不管屈蘭商人如何挑釁辱罵,不得理睬,更不許生事,違者提頭來見。”
侍衛低頭稱是,自行去傳令。
正混亂著,突然屋外的人一起伏身行禮:“吳王殿下。”
宇文昉一步跨進屋裏,向竟陵公主作揖道:“見過皇長姐。”轉頭見蕭士蘅正伏身行下禮去,笑著說道:“原來大統領也在此處,不必多禮了。”
“昉兒這工夫來我這裏,是為了何事?”竟陵公主對宇文昉說道。
“燕然客棧突起大火,外頭一片混亂,昉兒生恐皇長姐受驚,故來問安。”宇文昉恭恭敬敬地對竟陵說道,“皇長姐,昉兒瞧著這火起的古怪,要不要派人去查問一番。”
“這天下之事,往往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有什麼好查的,由它去吧。”竟陵公主無謂地說道,“這天色也不早了,昉兒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燕然客棧的事,自然有封何縣令做主,用不到我們來操這個心。”
“皇長姐說得是,那要不要派人去知會封何縣令沈澹?”
“何須派人,我們在此,沈澹怎麼會不留人在此,隻怕這會兒早就得到訊息了。你不用慌,我斷定不需多久,沈澹就會趕過來了。”
正說著,遠遠見武侯鋪的鋪兵已經趕過來,一到客棧前,立時有人從車上拿下貯存了大約有三四石水的皮袋,將長約一丈的粗竹筒置於袋內,縛緊了口,向火場衝去。剩餘的人有人警戒彈壓,維持秩序,以免有人借機鬧事;有人組織救護受傷民眾,為受災居民安置新住處,一切井井有條,紋絲不亂。
“公主,封何沈縣令在傳舍外求見,說現已將在傳舍外喧嘩吵鬧的烏弋商人帶離,讓吳王跟公主受驚了,特來請罪。”穆薑在門口稟道。
“看看,說曹操,曹操到。”竟陵公主對宇文昉一笑,轉頭對門外說道:“跟他說我和吳王都已歇下了,讓他先不忙請罪,趕緊處置燕然客棧走水的事吧,千萬別釀成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