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皓琤愣了一下,但是沒有太多表情,良久,他皺著眉道:“起初你看不清楚,現在亡羊補牢的是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如果沒有你的推波助瀾,也許他就不會死,我們一個人都逃脫不了幹係。”沐顏溪搖搖頭,腦袋疼的似要炸開。
“現在他死了,你卻要把我扯下水,”穆皓琤鳳目一凝,道:“我怎麼可能害我的家國,再說太子他說到底是我的堂弟啊。若非你殺了皇叔,我們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那你呢?”沐顏溪不怒反笑:“當年你明明知道我所有的計劃,明明可以阻止我,但是你沒有那麼做,怕是你心裏的野心遠遠沒有想得到你父親的認可那樣簡單吧?”
“不錯,”穆皓琤沉下臉來,不怒反笑,道:“你不明白一直被忽視的感受,也不明白當一個陪襯的可悲,我隻有在穿著紮眼的紅衣做著逍遙的浪子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別人對我的關注。”
“所以,”沐顏溪平靜下來,道:“你想登上萬人矚目的位置,這樣就可以把一切輕視你的人踩在腳下。”
“沐姑娘果然聰明透頂。”幾乎是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穆皓琤感覺火氣上湧,他從來沒有似今天這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來人。”沐顏溪高聲喊道,瞬間房門破開,進來兩個壯實的姑娘,都戴著麵紗,後背挎著跟她們身形不符的大刀。
“送客!”一聲令下,兩個女子正準備上前,卻見穆皓琤不緊不慢將最後半壺酒一飲而盡。
酒杯被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穆皓琤揮手扯斷一截衣袍扔在地上,似又恢複了少年狂傲。
“那我就與你割袍斷義,從此道不同不相為謀!”
各懷心思的兩人,不歡而散。
看著穆皓琤離去的方向,沐顏溪一陣恍惚。今晚,是她失態了,可是她沒有地方發泄,又確實痛恨自己,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穆皓琤變成這樣,但是她控製不住。
“這樣也好……不至於再拖累一個。”
穆皓琤從雲夢樓出來,眼睛變得清明。他看了看自己割裂的衣角,嘴角若有若無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注定是一條孤獨的路,那就自己孤獨的走到底吧。
既然大家都不是年少時的模樣了,家國不在,哪來的少年意氣,一起吟詩作對的時光已然不複,回不來的,就讓它往前走吧!
沐顏溪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左邊的丫頭從暗格裏麵翻出蒙塵的畫卷,遞給她。她瞥了一眼,那分明是之前初見穆曄琛時勾勒出的畫,那時手笨,又怕記不清他的樣子,便幾筆描出輪廓大概,又細細描摹,少年眉眼,溫柔謙遜,最是她心動的就是這刹那柔情。
“姑娘,燒了吧,也好祭奠。”
“不,”沐顏溪仔細看著,道:“我會替穆家重奪江山的,那個時候,我要他看著,心中便好受一些。”
“不可。”兩個丫頭都跪下,齊聲說道:“姑娘好不容易才換來這太平日子,切不可再摻和朝廷的事情。”
“我既然已婚配穆曄琛,他便是我的夫君,我為夫君做一些事情,總該可以吧?”她反問道,讓兩個丫頭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