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二字一出口，在場所有人再次震驚，莫先生這是要正式收衛文傾為徒了。
莫先生的眼，不覺溫柔了起來，抬手招了招：“過來，讓為師看看你。”
衛如詩眼神頓時灰暗，雙手顫顫地垂在身側。
而那溫雲舒則氣急了，一跺腳，怒道：“你們會後悔的！”她終於是繃不住臉，憤怒地離去。
九皇子原本還在看湖，一聽這話，也轉過身來。太子的臉上，掛著春風般的微笑。
他們的態度，都因莫先生一句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幾乎可以料想到，能拜入莫先生名下的女孩，日後將是如何的冠絕京華，名揚天下。
太子忍不住出聲道：“文傾姑娘，恭喜了。”言下之意，是讓她趕緊行拜師禮，別傻愣著啦，這機會可難得啊。
衛文傾呆了半晌，終於垂下了眼眸，走過來，跪在地上，就在大家以為，她要三叩首行拜師禮時，衛文傾端端正正地磕了一個頭，道：“謝莫先生抬愛，隻是為人子女當以孝為先，家中姨娘身子不好，還需文傾在旁照料，隻怕沒有空閑學習，莫先生，文傾失禮了。”
莫秋頓時驚愕：“你居然放棄？”京中多少名門貴女想要拜在她門下，她都棄之不要，衛文傾一個小小的庶女，還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居然敢拒絕她？
衛文傾搖搖頭：“是文傾無福。先生，方才危難時刻，是如詩姐姐舍棄了機會，才換來他人的出手相救，並非文傾一人之功。況且姐姐才學樣貌皆是上品，她才更符合先生的收徒要求，請先生，收下姐姐吧。”
她腰板挺直，說的不卑不亢，一雙燦如繁星的眼中滿是堅定的神色，她拒絕的那麼幹脆，但她眼中一抹遺憾和失望，卻那麼清晰，不懂隱藏，暴露在陽光之下。
莫先生不再說話，隻看著那條纖瘦的身影從容轉身，慢慢走上了前往岸上的長廊，眼眸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衛如詩固然因為救人而放棄學習，但落水的人卻是因為救她，若說因果，也不過是一恩報一恩。可是衛文傾不同，她什麼利益都沒有，純粹的，是拿自己的命，去救。
孤書雋挑眉，一言不發，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的蜷起，而後，又慢慢放下，深吸一口氣，從另一條來時的長廊，緩緩而去。
半晌後，莫先生才終於歎口氣，道：“倒是和你娘當年的倔樣，如出一轍，罷了，就這樣吧。”
她的眼睛一直停在衛文傾的臉上，眼眸凝定而感懷，似乎在懷念，又似乎在遺憾，末了，又歎了口氣，像是無盡的感傷。
衛文傾心中一動，抬頭看她，莫先生，居然認識她娘？
最終，莫先生還是收了衛如詩。
衛如詩立即拜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又從一旁莫先生的隨侍手中接過一盞清茶舉國頭頂：“師父請喝茶。”
莫先生摸摸她的發，眼中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乖。”
衛文傾站在一旁，安靜如畫，等莫先生吩咐完衛如詩各種事項，天已近黃昏。
莫先生帶著太子當先離去，太子經過衛文傾跟前時，莫名笑了笑，說了聲：“你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