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請來了。給付姨娘把了脈之後,說付姨娘是由於失血過多,暫時休克。對付姨娘用了針灸之後,付姨娘這口氣才緩了過來。見了文傾完好在側,微微鬆了口氣:“文傾,你沒事就好……”
衛文傾聞言,跪在床頭:“娘,是我不孝,連累您了。”
付姨娘搖搖頭,顫巍巍握住她的手:“傻孩子……”淚眼盈盈。
大夫是經曆過風雨的人,對高門大院的事情,也知複雜,搖頭微微歎息,吩咐了飲食要注意,多吃補血食物,又寫了一張藥方放下,蹙眉問:“夫人身體本有舊疾,此刻失血過多,隻怕即便救活,也不會長壽。”頓了頓,又道:“孩子,你家主事人呢?”
他進來時走的偏門,直接進入到梧桐苑。衛如錦雖差了丫鬟去通報老夫人,但一直到此時也不見前院有人來。
看這屋子寒酸的,也不知有沒有診金可付?
衛文傾聽了他的“不會長壽”幾個字,身子晃了晃,扶著桌子穩住了,但卻沒再問什麼,隻問道:“先生,診金多少?”
“十兩。”這已隻是收藥費,並沒出診費。
衛文傾走到母親梳妝台前,翻了翻,卻沒翻到什麼值錢物品,方才那支送給丫鬟的銀簪,竟然是母親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了。
衛文傾想了下,從自己脖頸處取下一個紅繩穿著的金飾遞到王大夫麵前:“先生,文傾手上沒有餘錢,這個如意墜就暫時托您保管,日後手上寬裕了,再去向您討回。”
這種拿物品換取生活所需的舉動本是母女倆平日裏最習以為常的事,但衛文傾這次,付姨娘卻明顯激動了起來,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臉上也出現了激烈反抗的神色:“文傾,聽娘說,那個東西,你要留著!不能給,不能給!”
衛文傾疑惑:“為什麼呢?”雖然值錢,但她也知道,娘親的藥需要錢。
付姨娘掙紮伸手:“文傾,娘寧可不看病,也絕不能讓你把那個如意墜抵押!聽娘的!”
付姨娘居然動了怒,這一番掙紮,臉色越發蒼白,竟猛烈咳嗽了起來。衛如錦站在一側,立即過去拍付姨娘的背,替她順氣。
衛文傾被嚇了一跳,呆愣了半晌,將如意墜在手心攤開,這隻墜子並不怎樣出彩,成色幾乎有些舊了,花樣也不新鮮,如意形狀,正麵如意肚上一朵嬌俏的白蓮,背麵鏤空一字“康”。
稀鬆平常的很。為什麼娘這般重視?她想起這個如意墜,自她懂事起,就再也沒離開過她的脖頸。
是因為她帶的久了,所以生出了感情?還是因為她作為侯府小姐,身上卻沒一件值錢的飾品,所以娘要為她留下一個體麵?
不,這些都是身外物。她不在乎。
她搖了搖頭,堅定道:“娘,對我來說,您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們不能白要別人的東西,換取,是最合理的。娘,這個如意墜是娘給我的,我自然舍不得將它給人,日後我有了能力,定將它贖回。”
說完,也不理付姨娘兀自流淚搖頭,她將如意墜遞到大夫手中:“先生不嫌棄,就先收下,日後文傾有能力,定然加倍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