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將領一看大驚,忙舉劍格開玨的劍鋒,甩手揮劍躲避玨的劍招。玨的劍招怪異難測,毫無章法。守城將領直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隻得且戰且退,眾軍士見玨與守城將領戰在一處,皆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助陣。
守城將領正苦無對策之時,忽覺玨劍鋒一偏似現出疲憊之像,馬上矮身躲過玨的利劍,回身疾刺,料定能傷玨,卻不想猛覺喉間有一物抵住,那物件冰冰濕濕的,放肆地吸取他身上的熱度。他心一驚,手一鬆扔掉手中的佩劍:“你是故意示弱。”
玨將劍抵住他的咽喉,忽然朗聲一笑:“我還有要事在身,豈能在爾身上浪費時辰?”
“放開蒲將軍!”幾員副將打扮的將士怒斥道:“不然定取汝狗命!”
玨近前一步,走至他身旁:“讓他們退下。”
蒲將軍冷哼一聲,大有寧為玉碎不求瓦全之勢。見他如此無畏,玨不禁點點頭:“你也是條好漢,不過我此次前來確有十萬火急之事,隻得委屈你了。”說罷,扭住蒲將軍的腕子,利刃架於他脖頸處,在眾人通亮的眸子中下了城樓。取一匹快馬,和蒲將軍上馬疾馳而去,眾軍士見他製住蒲將軍不費吹灰之力,隻恐稍有一言不合便累蒲將軍枉死,隻得眼睜睜地看他們絕塵而去。
“蒲將軍何在?!”此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孔武有力,聲如洪鍾,手中一柄長矛血跡斑斑。
“啟稟英將軍,方才一賊人挾持蒲將軍直奔郡守府而去。”一員副將上前稟報。
“什麼?!”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勇冠三軍的英布,因他受過黥刑,也有人喚他黥布。他聽聞蒲將軍被人輕易製住不禁大驚:“蒲郎有萬夫之勇,竟被人製住?來人,快隨我一同前去搭救蒲郎!!”說是去搭救蒲將軍,其實也是為了一探來人虛實,今日這等大事可不能叫人給攪和了。
英布在軍中早有威名,能征善戰是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如今他振臂一呼,眾將士豈有不從之理?當下群情振奮,隻留下部分將士看守城門,其餘將士皆隨英布直奔郡守府。
玨挾蒲將軍至郡守府,見府中殺聲震天,不住有人從裏麵逃將出來。蒲將軍見狀大喜:“上蒼庇佑!”玨此時也顧不上究根知底了,從馬上下來,疾奔郡守府內而去。
蒲將軍詫異地看著玨的身影,這才相信方才他在城樓上說的那番話全是真的,看來他如此心急火燎仗劍疾奔,多半是來救人的,那他到底要救何人?莫不是殷通?看府內情形,項將軍多半已然得手,此人劍法高超、神乎其技,若知殷通被殺,豈不是……他心頭一稟,從馬上躍下仗劍疾追。
玨奔至大堂,隻見大堂內屍橫遍地,一員少將揮劍疾砍,劍鋒所指,無論是兵刃、是人、是器物盡皆斷為兩截。旁邊一員中年將軍手持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高聲喝道:“殷通已死,誰還不從?!”
“殺了項梁逆賊!!”有人高喊一聲,原本已退下的將士登時又湧上前去,欲取中年將軍的性命。奈何少年將軍天生神勇,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湧上來多少他殺多少,鮮血染紅了他的甲胄,印著他暢意的笑。玨認得他,他就是會稽郡外賞他幾鞭子的少年將軍項籍,見他越戰越勇,毫無倦意,玨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懼意,站在一旁無法動彈。追上前來的蒲將軍見此情形更是心驚肉跳,兀自出了一身冷汗,如此神勇之人當世罕見!
“爹!!”一聲淒厲地叫喊將玨喚了回來,他循聲望去,不禁鬆了一口起:還好,還來得及。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雲落。方才府中突然一陣騷動,才想喚丫鬟來看個究竟,便有將士衝進來欲帶她從後門離開。雲落頓覺事有蹊蹺,不顧眾人反對阻撓,直奔前院大堂,不來也就罷了,一來便看見父親平時最倚重的項梁而今竟犯上作亂,不但手刃殷通,還奪去了郡守印綬!今晨還與她玩笑說話的父親現竟身首異處,命喪黃泉!雲落悲憤交集,腦中一片空白,胸口一腔熱血翻騰,她隻有一個念頭,手刃殺父仇。全然不顧自己是否有這樣的能力,彎腰撿起一柄劍,奮力大叫著直刺項梁的胸膛。
項籍早殺紅了眼,根本管不了上來的是何人,隻要靠近他他便以劍擊殺。見有不要命的奮力來刺,當下回退一步護在項梁身前,砍斷雲落的劍,以力劈泰山之勢朝雲落頭頂砍去。他這一劍下來不把雲落劈成兩半勢難收勢。而,就在他的劍要砍到雲落頭頂的那一瞬間,犀利的劍鋒似乎遇到了強有力地對手,電光火石間發出一聲“當”的巨響,直震得他虎口發麻,兀自往後退了一步:莫非此人的頭是銅鑄而成?心中一稟,收勢細看,原來他這一劍竟砍在了一柄劍上,那劍已攔腰而斷,一半掉在血泊裏,另一半握在一個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