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沒錯。的確，盡管有，那玩意也很難落入我手中，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來自於養殖戶對來年的銷售保障的顧慮。
我國的各家養殖戶在數年裏跟拍賣行已經逐步形成一種默契。你單方麵直接向我輸入，我保證回饋給你可觀的利潤。正因為這句話，那些樸實的養殖戶紛紛掉入這個怪圈，有好貨都往那裏塞。
殊不知，那些拍賣行在其中扮演著中介的角色，賺了一筆又一筆。養殖戶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隻是這個怪圈的年代已綿延數年之久，已經形成了一種自然規律，他們誰也不願去掙紮，也不敢去掙紮。
其實對於拍賣行來說，他們也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畢竟他們打開門做生意還是為了利益，也沒存在坑養殖戶一說，該給的還是會給那些辛苦的農民。
他們把市場所需的高端裘皮集中到一起後，放出煙霧彈，讓各服裝公司對其看似緊缺，之後在拍賣會上你爭我搶，五百的皮拍到七百，七百的拍到一千……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手段從商業途徑來說，其實也不過屬於一套有效的針對戰術罷了，隻是如果將它說出來有點不太好聽而已。
良久，我對老鄒嚴肅說道：“還請鄒總告知，為何憑我就不能買到那東西？”
他神秘笑了笑：“想知道原因？其實挺簡單的。”
我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何對我這個遠方的客人表現得這麼強硬。更擔心的是我自己完全算不準他現在隻是在刁難我還是真如他自己所說，大連沒我所求，但在後者這點上，我相信他完全是在糊弄我而已，可他為什麼要刁難我呢？
“你還記得剛才對我們說過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老鄒這句話讓我幡然醒悟，我暗叫一聲，糟了。
剛才坑挖得太深，一時忘了給自己備個梯子，等回過神來，也隻能白癡的望著天空一籌莫展。
見我無言以對，老鄒說：“你小子也挺能掰的，既是農民出又是打工仔，一個這樣的身份，可是對皮草的市場供應居然了如指掌，這就讓我不得不對你的動機產生懷疑了。”
之後他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繼續接道：“你來看我說得對不對，你接近我兒子，就是想通過他，跟我們養殖戶拉好關係。等時機一成熟，便會提出想要購買我們的皮草，而因為良好的關係，我們又不得不成全你，到時你就可以直接跳過拍賣會這一環節。而你最終的目的就是想節省掉拍賣會那中間開支不小的競拍價吧？”
我腦袋一懵，一時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說我說對了嗎？小夥子。”
一旁的鄒藺白幫我辯解道：“我跟他已經認識了好幾年，他不可能是你說的這種人。”
“滾……”
鄒藺白真是個好孩子……
我苦笑的搖了搖頭，很無奈，他說得絲毫不差。盡管這種想法隻是臨時起意的。
我想了想，說：“鄒總，您說的雖然大致意思跟我差不多，但其中的細節您能耐心的聽我跟你講講嗎？”
他冷笑道：“商人隻注結果，隻要你的目的是如此，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生平最討厭誰他奶奶的跟我繞彎子。告訴我，你是哪家服裝公司的公子。讓我去打聽打聽，到底是誰家出了個這樣的二百五，竟敢繞個這麼大彎忽悠到我頭上來了。”
我麵色一沉，冷聲回道：“剛才我說了，我父母隻是老老實實的農民，你愛信不信。這麼做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若是揪著不放？那也沒關係，因為你對我什麼也做不了。”
“哈哈……”
笑吧！最好笑死你這老頭。
“小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們浙江人嗎？”
“愛說不說。”
“十多年前，一夥浙江人來我家跟你施展的套路完全是師出同門，隻是他們沒你這麼能瞎JB扯，他們隻是假扮某生物科技研究所來給我進行技術指導。”說到這，他忽的站起來雙目一瞪，大手一揮，狠狠接道：“若是他們當初直麵跟我將此行目的一一道來，我可能還會考慮跟他們合作，可他們竟然不知在哪弄點假疫苗送給老子，害老子一個夜晚損失了一百多萬。你說，我恨您們浙江人有錯嗎？”
“我……”當他把我所以為無理取鬧的原因說出來時，我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穩了穩情緒，我深吸一口氣，跟他鞠了一躬。
“打擾了。”說完我邁開步子準備離開。皮鞋打在地板上發出‘鐺鐺’的聲響，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