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藺白一副對此司空見慣的樣子,使我對他在車上跟我談論他兒時所受到的那些磨難,很是懷疑。
就這樣一個爹,能想得出那麼睿智的手段嗎?
牌桌這時又在經曆一段高潮。隻聞那邊傳來一聲驚呼:“三個一,豹子,通殺。”
眾人嗚呼哀哉齊呼一字:“唉……”隻有老鄒加了幾個字:“他奶奶的。”
“給錢給錢,老張五塊,老李十塊,老鄒二十,快點。”
“不玩了,他奶奶的,都輸了好幾百了。”老鄒的聲音滿腹怨氣。
鄒藺白無奈的搖著頭,一聲歎息:“在我小時,我爹就對骰子異常熱衷。尤其是在上個月從國外進口了一台擲骰機回來的這段時間,幾乎是天天下午都要玩會。”
“那這些陪你爹玩的人呢?”
他朝人群投去陣陣白眼,冷哼道:“一個德性。”
我隻能說我日了,有錢人的奇葩世界果然是非凡呐!
“或許你父親的行為隻是在為自己減壓。”說出這話其實連我自己都不信。一群身家上千萬的老板,集到一夥個個毫無形象可言,光著膀子為了幾塊錢可以爭得麵紅耳赤。如果減壓減到這個份上,還不如直接去自殺好了。
鄒藺白傻傻一笑說:“嗬嗬,讓範兄弟見笑了。”
裏麵傳來一陣因為硬物摩擦著地板而發出刺耳的聲音,看來他們是準備散場了。
鄒藺白拽著我袖口,拉著我走了進去……
這時人群才注意到我們倆,但也隻是一個照麵,誰也沒跟誰打招呼,因為他們此時正忙著在裏三層外三層的套著凳子上的上衣。
我挺蛋疼的,散場時需要做出這種舉動的,應該隻有‘那事’了吧!
鄒藺白拉著我繞過他們,給我推來把椅子,則自己一屁股直接就坐上了他爹的辦公桌上……
我們聊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們穿戴整齊,一個個人模人樣,走出去任誰都想不到他們剛剛在這裏給我帶來一場超級視覺盛宴。
他們一一相繼離開,期間誰都沒有回頭對我倆看一眼……
他爹老鄒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斜睨了我們兩個一眼,未露出任何表情。見狀我忙起身,從兜裏掏出支煙遞給他,說:“剛才見鄒總玩得挺盡興,就沒過來打招呼,失了禮節還望鄒總莫見怪才好。”
霎時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猶豫了半天,最後居然笑了出來。
“哈哈,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聽到誰喊我時,還帶個‘總’字的。小夥子,你是第一人啊!”
我無言以對,都說這社會最不值錢的便是帶‘總’字的人了,就連我在福鑫的廠部上班時,因為是部門總管,同事都習慣性的喊我‘範總’。一個這麼大的老板沒被尊稱過老總,確實挺悲的。
“鄒總偌大的產業,若是都不能被稱為老總,我們這些打工的就真不好意思出來見人了。”我盡量保持低姿態,待會還有很多地方都需要麻煩他。
他看了看我,又看向紋絲不動的鄒藺白,皺起眉頭說道:“你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鄒藺白叼著根煙徐徐走了過來,懶洋洋對老鄒說道:“這位是我朋友,範岩,浙江人。”
“哦?浙江人?”我點點頭,他又問道:“販皮子的?”
他這麼問是有原因的,浙江的服裝製造業在中國屬於很成熟的一門行業,而他自己又在為那邊提供原料,麵對我這號土生土長的浙江人,他想到我是販子也是正常。可他不知道的是,我隻是個代購,隻出麵不出錢,當然,也出不起錢。
我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笑道:“嗬嗬,慚愧,小子隻是在某服裝廠裏的一名打工仔。”
老鄒聽後又將目光轉向他兒子,帶著疑問。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是瞧不起我這號人還是煩我這人啊。
“鄒藺白,你要老子說幾遍?倒茶。”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老鄒這火爆脾氣再次印證了鄒藺白在車上所說,的確屬實。
他轉過臉對我微笑說道:“老頭子就叫你小範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跟鄒藺白認識的呢?”
我解釋道:“這個說起來我倆還挺有緣分,當時我在網上某論壇針對社會民眾反皮草的一些言論跟他們進行辯駁,可最終寡不敵眾,很快就被網上的一些口水給淹沒,可他們還不罷休,揚言要對我進行人肉搜索,要將我找出來之後弄殘。最後是藺白作為養殖戶的身份出來幫我打頭陣繼續跟他們辯論,漸漸一些養殖戶的網友慢慢跟風,很快就幫我扳回一局,而我跟藺白也經過這次的合作,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