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黑可憐的趴在地上，我心裏滿是無奈。
記憶中，老爹每天掛著一副不言苟笑的表情整整煎熬了我二十年。但隨著我離家外出打工，父子一年裏見不了幾次麵，父親那張生硬的麵孔終於有了變化，每次對我都是笑臉相向。
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可這次，我看有點懸……
我小心翼翼揚起手中的野雞，訕笑著插開話題說了句：“爸，這野雞是現在拿去燉了還是留著給您兒媳婦啊？”
“兒媳婦？什麼兒媳婦。”父親緊接著把目光放到藍彩馨身上，後者瞬時被鬧了個大紅臉。
看來他是誤會了，我無力的吐出兩個字提醒他道：“秦怡。”
聽後他轉過臉來怒視著我，提高幾分音調說道：“秦怡自然有你媽管，要你在這鹹蘿卜淡操什麼心，管好自個的事。”接著又將目光灑向藍彩馨，後者這次直接被我我爸逼得倉皇而逃。
我的頭頓感一陣眩暈，我的老爹啊，您這是唱的哪出啊？說遠點，盡管她是您兒媳婦，您做公公的也不能這麼看著人家吧！
待藍彩馨的背影漸行漸遠，老爸才重新將目光放到我身上，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我顧不得背部還在隱隱作痛，慢慢褪下上衣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遞交到他手裏，將後背對著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幫我看看，剛才後背墊到塊石頭上了，當時疼得要命。”
可他對此竟然紋絲不動，隻是口中罵道：“你給老子拿點出息出來，一個大老爺們碰著塊石子就大呼大叫，還要不要臉了。”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老爸的風格就是這麼硬漢，此舉渲染得我這做兒子的在社會中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專門惹事。
從他手中收回手機，重新穿上衣服。想用這個借口蒙混過去看來是行不通了。
一切備齊後，我抽出我身上的好煙，遞給老爸一支，說：“她是我同學。”
“就你這人還有同學會記得你？”老爹疑惑的盯著我道。接著又狠狠的警告我：“我告訴你範岩，我們範家的祖祖輩輩，包括你太爺爺那輩，家裏媳婦從來都隻有一個，從不在外尋花問柳。你現在在跟老白的閨女處著，又跟剛才那女娃拉拉扯扯，信不信老子把你逐出家門。”
我沒有絲毫的醒悟，故作驚道：“哇！想不到我太爺處在那個時代還對我太奶那麼忠貞，那麼縣令當時有沒有發塊匾給他啊！”
盡管知道這話屬於大逆不道，可我受不了父親最後那句威脅之詞。以前很小的時候，他就這麼罵過我，當時沒心沒肺，一夜之間就過去了。可現在我都這麼大了，出什麼事您也不能對我說這種話啊，更何況我是冤枉的。
我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了瞄父親，隻見他麵色鐵青陰晴不定，鼻孔發出急促的呼息，架在槍管上的手被我氣得瑟瑟發抖。
我心裏暗叫一聲這下可出大事了，要是老爹突然一下的糊塗起來，想用槍把我給直接給崩了，那我到那時該找誰說理去啊！
“來，爸，抽煙。”許久也不見老爸有什麼動作，我討好的掏出火機打出一竄火苗遞到他麵前。
“你是不是恨我。”他咬著煙頭迎向火光，深吸一口後，淡淡說道。
趁著火光，我從他臉上未看出什麼端倪，臉龐還是那麼黝黑，神情也還是那麼堅毅。
我訕笑道：“您是我爸，做兒子的從未給您添過什麼光，哪有資格去恨您呐！”
“意思就是要是你有一日出息了，就開始恨？”
我急忙擺手說道：“絕對不敢，打從小在您的悉心教育下，我就懂得父母對我們的養育之恩，本就是讓我們子女寸草春暉，無以為報。哪還敢大逆不道說對您有恨意呢！”
他深吸一口煙，歎道：“你爸沒什麼文化，就一小學畢業。比不得你媽讀了師範，在學業上幫不得你們絲毫，我隻能整天擺著副臭臉讓你們感到害怕，一心用到讀書上。”
我知道父親從來就不是個喜歡表露心聲的人，之所以會道出這番話，應該是剛才被我的抗拒所產生出來的反應。不想氣氛弄得這麼壓抑，我半認真半玩笑說道：“那我沒讀出來，豈不是說您這招很失敗？”
他平淡說道：“範秋跟範琳能讀出來對我來說，此招已經奏效了，至於你讀不出來，隻能怪你自己不爭氣，沒那個命，隻能一輩子動手撿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