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家人的經濟條件就不太好。
坐在高齊的辦公室裏,林心心手裏還握著那疊錢,整齊得連褶皺折角都一一抹平。
看著一進來就像丟了魂兒似的林心心,高齊略略有些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隻能默默地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林心心手邊的桌子上,說是咖啡,其實多半是牛奶,知道林心心胃不好,受不了咖啡的強烈刺激。
“我沒事,”呆了半晌的林心心終於開口說話:“趙玉蘭是你的病人吧?”
高齊聽到林心心說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語氣依然平靜得像是毫無波瀾的湖,“是,怎麼了?”
“你對她和她家了解多少?”
“算是比較了解,趙奶奶今年七十九歲,大概今年二月份發現得了腦膠質瘤,一直都跟我做治療。家裏條件確實不太好,是咱們這裏北麵山區的,一家人都是老實本份的人,就是有一點不幸,趙奶奶的老伴和兒子已經相繼離世,幸運的一點是兒媳婦很好,沒有改嫁,一直照顧著趙奶奶,養大了兒子。”高齊娓娓道來,充滿感情,仿佛是在說著自己家的事。
這一刻,才讓林心心感覺到了高齊的溫度,感覺他從雲端落入了凡塵,是這麼地觸手可及。
這一段時間跟高齊接觸下來,對高齊的感觀是不斷在深入的,從笑起來超級陽光的漂亮男生,到溫柔細致的暖男,到工作中的專業認真、深沉內斂熟男,再到生活裏任何家務都料理得很嫻熟的經濟適用男。
雖然他也經常跟大家開些分寸拿捏得非常好的玩笑,卻一直給人以疏離感,或許就是因為太過完美,自我控製得太好,看不到他的情緒,觸碰不到他的內心。
就算在高齊家,看著高齊圍著圍裙切菜做菜的時候,還是會覺得他像是櫥窗裏穿著精致的假模特,完美帥氣,那麼地近,卻永遠隔著一塊玻璃。
高齊看著呆呆望著自己失神的林心心,輕蹙眉頭,離開座位走到她的麵前,輕輕地把被她緊緊握在手裏杯子拿了出來,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想讓她坐到旁邊的小沙發上,或許這樣她的情緒會舒緩一些吧。
可是林心心和高齊麵對麵站著,沒有動,抬起沒有攥著錢的那隻手輕輕放在了高齊的左胸上麵。
高齊怔了一怔,卻沒有動,也就那麼站著,伸手幫林心心整理了一下頭發,溫柔地問:“怎麼了?”
“今天才感覺到你離我是那麼地近,感覺到你是個有心跳有溫度的和我在一個世界裏的人。”林心心輕輕地說,聲音小得像是喃喃自語。
高齊不禁失笑,伸手握住了放在自己胸上的林心心的手,把她拉到沙發裏坐下,“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說。”
林心心就把剛剛中年女人還給自己錢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有些百味雜陳,反正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特別特別想幫幫她,幫幫趙奶奶,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高齊看著坐在旁邊的林心心,手指動了動,又縮了回去,那一刻,特別想握住她的手把把輕拉入懷,可是終究還是被自己良好地控製住了。
“都說善惡有報,因果循環,可是為什麼,讓趙奶奶這麼善良的人得這樣的病,承受著疾病和經濟不支的雙重壓力。甚至,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觀,我特別的迷茫。”林心心依然自顧自地說著,並沒有察覺到高齊的情緒。
“中午去我家吃飯吧,今天周六,你下午不用上班,我和歐陽也都是下夜班,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天,給你開解開解。”高齊溫柔的聲音依然毫無情緒,或者是掩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