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別總說你的事,你就說說那個怪人的事。”羊倌打岔道。
“你小子著什麼急呀,這飯總得一口一口吃,話也得一句一句說呀。”山虎接著說:“就因為我打了那個小賊,第二天那賊就被放出去了。而那個怪人就給我說,他的死期快到了。
我就問他究竟犯的什麼事,為什麼要非死不可。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他就將他的事全告訴了我。原來,他是一個騙子,因為騙了省城一個錢莊兩萬兩銀子,而流竄到我們縣上。”
“啥,你說多少?”羊倌又一次打斷了山虎,他讓這個數字驚的下巴都塊掉下來了。
“兩萬兩,我說你個窮貨,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吧。”山虎譏笑羊倌。
“是呀,我是沒見過,那你見過嗎?我看我們村誰都沒見過!”羊倌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張三。
“你看我幹什麼?我也沒見過那麼多錢。”張三一邊回答,一邊估算著,覺得就是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賣了,再搭上老婆孩子,不一定有兩萬兩。他催促道:“你還是趕快往下說吧。”
山虎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那人雖然逃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縣城,可他沒想到,抓他的海捕文書也發到這了,而且,他剛到沒多久,就被抓起來了。可我們的縣令大人並沒有將這件事上報,而是對他一個勁的嚴刑拷打,想問出銀子的下落私吞。他對我說,他並不是心疼那些銀子才不招供的,他要想弄銀子隨時隨地都行,他隻是怕招了之後會死的更快,而之前衙役們見硬的不行,就安排了個小賊來探他的口風,現在軟的也被他識破了,所以說死期將至。我尋思他可不能死呀,他要是死了,我不是被打死在獄裏,也得在裏麵關一輩子。我就告訴他,要想活命,就得有價值,這就像我們莊家漢給地主家打短工做麥客一般,得有把子力氣,能幹得了活才行,否則,人家地主憑啥白米白麵的雇你呢?那人想了一宿,第二天大清早就喊著要見知府,把那獄卒高興的呀,就像娶媳婦一樣一溜煙地跑去通稟了。沒多久,那人就被帶走了,到了晌午才回到牢裏來,來的時候那可是大換樣,穿了一身嶄新的褂子,獄卒還給備了一桌酒席,有酒有肉,奶奶的,我長這麼大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大家都說這是斷頭酒,說這人要被問斬了,要我離他遠點。可我饞的哪受的住,那人剛一讓我陪著他吃,我就上去了。吃飯的時候,他和我說自己已經帶著那幫衙役將銀子起了出來,還答應縣太爺幫他賺更多的銀子,條件是放我們兩個出去,他還讓我不能把這事和監獄裏麵的兄弟說,因為,那些見過他的犯人不是被殺他,就是要被流放了。總之,知道這件事情始末的除了縣衙裏麵的人,就隻有我一個了。我當時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馬上要出去了;悲的是那幫兄弟都要遭殃了,你們也知道,我們這的縣城小,監獄也小,裏麵統共就兩大間,當時有十幾個犯人,都不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說到這,山虎的眼圈都紅了。
羊倌這次出奇的安靜,沒催促也沒說風涼話。張三倒是見識多些,微一沉吟,說:“從古至今,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事多了去了,丟車保帥的故事也不是沒聽過。你就繼續往下講吧。”
“其實也沒什麼講的了,出來了後,那人給了我十兩銀子,要我回家安心種地,說我們兩從此兄弟情斷,永不來往。也幸好是那十兩銀子,我回家後才娶了這房媳婦,過上了現在的安省日子。”山虎敘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