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宋籽文又帶著一幫達官貴人來到百樂門尋歡作樂,大有再次打臉的趨勢。
韓青見周垣根本不鳥三民黨的新貴、三民黨總裁的小舅子宋滋文,很快知趣的閉了口。再說了,七小姐是百樂門夜總會的後台老板,她可不敢對上海灘第一豪門盛宣懷的七小姐盛愛頤說三道四。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很多人她是得罪不起的,更何況她隻是一個貧苦人家的普通女孩。
自從大上海有了夜總會,以伴舞為職業的貨腰女郎自然應運而生,西歐美女,白俄佳麗、東洋嬌娃,中洋並舉,水陸雜陳,各喜各好,應有盡有,當然還是以華國的舞女最多,年齡在16到25之間,純粹吃的是青春飯,有的是茶樓酒家跳槽的女招待,有的是姬籹轉行,更多的是貧苦人家的女孩子為了生計被迫出賣腰肢,當然也不乏因為情場失意來尋求刺激者。幾乎每一家舞廳都有這種貨腰女郎,人數從三四十到數百元不等,這是舞廳吸引客人的根本。很少有人帶著自己的老婆跳舞,因為實在太熟了,沒意思。
在夜總會或者歌舞廳,大牌的紅舞女都有固定的薪水以及分賬收入,客人打賞。普通的舞女全依靠舞票收入分成,即使客人的小費也不多。
八時整,老韓、王宗銀和張延修準時的出現在二樓的舞廳。這一次,老韓和王宗銀破天荒的穿了西裝,顯得別扭。周垣望著低頭哈腰的走在最前麵的所謂張營長,不覺好笑,他有些懷疑,這個人是不是通過銀彈開道上來的?亦或者家裏有一些關係。19路軍是兩廣部隊,張延修這個北方人能夠混到中層軍官的位置,應該有他的獨到之處。
周垣示意韓青再要四瓶香檳酒,“今天晚上不要給我省錢,你給我省錢,我跟你急。”
韓青怔了一下,隨後抿嘴一笑,招呼服務生拿酒。
周垣與張延修握了握手,“張長官,有沒有熟悉的龍頭?盡管叫過來,今晚我來買單。”
“周先生,實不相瞞,我也是第一次來。以前都去閘北那邊的舞廳。”
韓青有眼色的給四個人倒上酒,靜靜的坐在周垣的身邊,就像一位淑女。
周垣和三人碰了杯,隨後拍了拍韓青的手,一張100日元的鈔票放在她的手心裏,“你去叫幾個龍頭過來,讓我的三位朋友挑一挑。告訴她們,今兒晚上我們包了。跳完舞之後,咱們去文藝複興咖啡館吃宵夜。”
韓青瞥了一眼手裏的鈔票,立刻意識到今晚碰到一個有錢的主,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振奮。在大上海,這筆錢幾乎是她一個月的薪水。百樂門半紅半紫的舞女月收入不過180塊大洋。當然,相對於上海整體的物價,這筆收入已經非常高了,因為當時的產業工人的收入也不過十塊錢左右。
韓青表麵上風風光光,但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苦楚,因為做舞女也是需要本錢的,衣裙、鞋襪、首飾、化妝品和人力車費等這些開銷相當不菲,此外就是家裏沉重的負擔,除了身體不好的老爹,還有年幼的弟妹。為了不使自己掉價,韓青在舞場裏抽的是白錫包的三炮台,出了舞廳之後,換成老刀牌或者哈德門。在舞場裏吃西餐喝紅酒,在外麵吃的是泡飯加鹹菜。
王宗銀望著韓青離開的背影,囁嚅著說道,“先生,我和老韓這裏就算了,用不著破費。再說我們也不會跳。”
周垣搖搖頭,“你不能總是拉人的車吧?以後有很多台麵上的事要你去做,你有件事可不行。不會跳不要緊,有人會教你。一天學不會,咱們可以天天來。老韓也要學會跳舞,所發生的費用找蘇珊娜實報實銷。”
“謝了,先生。”老韓眼睛盯著舞女曼妙的身姿,頭也不回的說道。想想家裏的黃臉婆,老韓就得這麼多年來白活了。
“周先生是這裏的常客?”張延修端著香檳酒問道.
“那倒不是.“周垣晃著杯子中的香檳酒,“隻不過在別的風月場合經曆多了。有些習慣了。張長官,兄弟的事情以後還要麻煩你。”